聞言,夏淳灃禁不住在心裡冷笑一聲,“徒兒愚鈍,不知師父為何一定要讓我入宮。”
問這話時,夏淳灃似乎能猜到,他是想讓自己成為誘餌,好死時刻能監視容妃動向,得知她背後的秘密。
“你可知為何安排你入紫稔宮,而不是別的宮殿?”袁涑仁已然是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殊不知早已敗光好感,讓夏淳灃無甚感覺。
這句話,對於夏淳灃來說,就是句廢話,他耐住性子佯裝謙虛,“還望師父指點。”
“你當真猜不到?”袁涑仁淺笑一聲,“也罷。容妃承蒙聖恩,卻淫亂後宮已是當誅之罪,她自是該死,可不能以這個罪名去死,你可明白。”
“不明白。”夏淳灃雙手叉腰,一臉懵懂。想讓容妃死,他應又許多的法子,何須特意安排自己入宮。
“……”
袁涑仁站起身,撥亮燈芯,“關鍵還不清楚躲在容妃背後的男人到底是誰,加之皇帝也老了,以後皇位傳承,必定又是一道難題,皇上眼下不動容妃,也是希望有個人能多留心她的舉動以及她暗地裡都與誰人往來,以便隨時做決策。”
“師父的意思是,容妃背後可能涉及到皇位繼承等事宜?”夏淳灃托腮思考,七皇子不過五歲,加之並非親子,皇位自然輪不到他,剩下只有允王和德王,莫不是容妃已經屬意的投靠物件?
袁涑仁抬頭看向窗外,“夜已深你該回去了,以後若無命令,莫要隨意出宮。”
“徒兒遵命。”夏淳灃露出一抹痞笑,隨即消失在夜色中。
方才與袁涑仁的談話,他並未全信,未免繼續深陷泥潭,他必須時刻保持清醒,時刻準備找機會抽身。
*
曲南縣城。
直打翠紅懷孕後,當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各類補品堆積,幾乎將屋子填滿,日日有人好吃好喝伺候,身材便日漸圓潤。
莫芊桃本不欲與吳府人多有接觸,只是沒想到翠紅居然主動來探望自己,本以為是來尋晦氣的,沒想到她看到自己的第一眼,目光裡充滿了憐憫,這到讓人有些無所適從。
她與夏淳灃恩愛的畫面猶在眼前,一眨眼間已是物是人非,她也變得這般憔悴。
翠紅看著頗有感慨。
“這些日子可還適應?”
“你如今有了生孕,怎好勞煩你來看我,更無需為我憂心。”莫芊桃靦腆的笑了,眼瞳無神。
“我眼下好得很,有肚子裡的傍身,連清荷院那位也得忌憚我三分,至少不再像從前那般受氣。”翠紅說完,才察覺不對,急忙捂住嘴,一臉歉意,“對不住了莫娘子,提及你的傷心事。”
莫芊桃心中猛然抽痛一下,朦朦朧朧的,耳邊似有一道稚嫩的聲音傳來,在重複說著讓她堅強一些,那麼一瞬間,莫芊桃感覺自己心都要碎了。
“你怎麼了?”
見她面色蒼白,頹唐的坐在椅子上,翠紅頓時慌了。
“你稍等一會,我去尋大夫。”她急忙推開房門準備出去,莫芊桃忽然幽幽的喚住她。
“我無礙……只是有些傷神……”說完,她眼角有了溼意,渾渾噩噩三兩月,是該讓自己堅強起來了,不能讓那夭折的胎兒在黃泉路上都為自己擔憂。
“你若是需要什麼,可與我說,回頭我便命人準備。”翠紅瞄了一眼,守在一旁的碧園,大有示威的意思。莫芊桃頓時明白,她也並非真心來看望自己,她說這些話句句針對鳳榕溪,是想暗搓搓的氣她一氣。
似乎察覺到莫芊桃的心思,翠紅窘迫的笑了笑,“我過過不少苦日子,在記憶裡就沒有養尊處優這四個字,所以,你的苦楚,我多少能體會一些,安撫的話說上一萬遍,你亦是聽不入耳,不管如何,過好眼下才是最重要的……”說著,她又看了碧園一眼,壓低了聲線道,“我看大人對你不錯,你若能讓他牽掛憐惜,以後日子也不愁難過。”
“你……當真願意與人分享自己的夫君?”莫芊桃詫異,她居然主動與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翠紅一聽咯咯笑了,“大人對我有恩,若沒有他,我指不準還與我爹在為一日三餐奔波呢,只要大人覺得開心,我沒有什麼事是不可以的。”
“你當真看得開?”她能感覺到翠紅對吳穆贇多少是有愛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