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姚也是親眼見證過,那一排排隨風搖擺的柳枝。她拎著家鄉特產,一路走來不甚好奇。這兒姑娘美,小夥兒高大帥氣,穿著華貴也十分的潮流,就連面上的妝容也十分的特別。
她手中拿著地址,時不時便拉著人問了兩句。不多時,便在一顆巨大的垂柳旁找到了莞笙的住處。
這間宅子似乎長年沒有修繕,外形看著有些破敗,房頂邊沿的瓦片有烈碎的痕跡,牆壁上還染了灰斑。
立在門外她便聽到裡頭有個婦人在罵著什麼,身邊還有奶娃的哭聲,以及搗弄的水聲。
莞姚悄悄推開半掩的門扉,只見裡頭坐這一名婦人,正在揮舞棒槌清洗衣物,身邊還有一個小奶娃子,被放在鋪就著一張薄被褥的地面上。
內心一個驚顫,她毫不猶豫的衝了上去,抱起地上的奶娃子,張嘴便埋怨起來,“怎地將我小外甥就這麼丟地上。”
她憑著奶娃的容貌,以及兩人成親的時日來斷定,這娃子必定是自己親弟弟的。
她許早便收到莞笙的信,提及成親的字眼,只是成日忙忙碌碌的,沒有第一時間找人幫忙看信。
可轉念一想覺著時間上還是對不上……
她心裡開始犯糊塗。
“你誰呀?”婦人一驚,將手中棒槌抓得緊緊的。
莞姚這才察覺唐突,將哭鬧的奶娃抱在懷中哄了哄,“是弟妹吧,我是莞笙的姐姐:莞姐。”
怎知,婦人眼中全然是不屑,探著頭往門外瞧了瞧,“喲!是窮鄉僻壤來的姐姐呀,不會是逃荒來的吧。”
逃荒?
她日子過得好著呢。
莞姚環視一週,不動聲色的回擊,“好歹是天子腳下,怎的這般落魄。”
婦人啐了一口,“落魄?我這可不比你鄉下好上許多?你就吹吧!”
“有客人來了?”黑瘦的莞笙肩扛著麻袋出現了,定眼一看,背影甚是熟悉,不確定的喚了聲:家姐?
“噯!”莞姚急忙迎了上去,開始上下打量他,“瘦了!”
那婦人一見莞笙回來了,丟下手裡的活計,抱回奶娃,狠狠地睨了他一眼,“你回來得正好,娃娃餓了,我要去餵奶,剩下的衣裳你給洗了。”說完,那婦人便進屋去了。
“那是你家婆娘?”莞姚朝屋裡指了指,心裡納悶得很,怎的面色這般重,兩人才第一次見面而已。
莞笙尷尬的笑了笑,放麻袋,拉著莞姚往一旁坐下,“嵐卉就是這般性子,家姐不要見怪。”
莞姚點點頭,“都是一家人,我怎會怪責。”說著,便要動手幫忙洗衣服。
莞笙是如何也攔不住,知她是個閒不住的性子。
“相公,你進來。”嵐卉冷呵一聲。
莞笙立刻點頭哈腰的進去了。
隨後,從屋裡頭不斷傳出爭吵的聲音。
她估摸著兩人過得不幸福,若不然,不會吵鬧自此,況且那嵐卉一臉的怨氣,隔著好幾米遠都能看得到。
莞姚幫著洗完衣裳,莞笙便著手準備晚飯。又聽嵐卉掐著鼻子嫌棄院子裡一股子雞屎味兒,轉身便對莞笙吩咐,讓他殺只雞一會兒煲湯。
莞姚一聽不樂意,她這些雞崽兒還小得很,長大些便能下蛋,待老了吃也不急。
“妹子,這都是小雞崽呢,你若想喝雞湯,我一會兒給你賣一隻去。”她笑盈盈的看著嵐卉,身上自帶一股氣的淳樸氣息。
嵐卉面色一窘,聽她說這話,好似自己多嘴饞似的。嵐卉在未嫁之前,家中開了間藥鋪,生活還算得意,可惜是個庶出,得不到家中照應,這才稀裡糊塗的與莞笙發生關係,察覺有孕才勉強同意嫁給莞笙,怎知日子過得一日不如一日,連喝口雞湯都奢侈。
狠睨了她一眼,“說得好似我缺這口雞湯喝似的。你這帶來的又是雞又是鴨的,不就是給人吃的嗎?難不成留在我院子,拉屎推成山不成?”
莞姚本就笨嘴拙舌,跟在莫芊桃身邊後,倒是學得精乖了些,可到底還是不如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她怎的也得給莞笙留些面子。
“一會兒我來打掃,保證不惹弟妹煩心。”轉身拿著掃帚,開始整理院裡的犄角旮旯。
面對嵐卉的僭越和囂張,莞笙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硬著頭皮忍氣吞聲。看著莞姚忙碌的身影,他心裡已經有驅趕她離開的念頭。
他一個堂堂男子漢,在家中居然這般抬不起頭來,被自家姐姐瞧見了,說出去總是丟面子的事,再說,他也不願意莞姚留下來被嵐卉使喚。
見莞笙看自己,憋得一張臉通紅,莞姚大概知道他心中所想,投給他一記安慰的眼神,道,“你媳婦如今是功臣,給咋們莞家生了個胖小孩,我樂意伺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