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眼睛死死的盯著我手臂上的詛咒,神色不善的喝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老頭這一下抓得極為用力,我感覺自己的手腕都快被他捏斷了,急忙用力往回抽。好在老頭並沒有真把我手捏斷的意思,我只是稍微一用力,他便鬆開了手。此時我低頭一看自己的手腕,他孃的,被他食指與拇指扣住的地方已經發青了,這老傢伙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啊?
我心中暗罵,而老頭則目光逼人的再度靠了上來,看那樣子,好像還要動手,我嚇得連連後退,這時醫生忙閃身到我跟前,將老頭擋住,沉聲道:“老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頭停了下來,目光還是落在我身上,語氣不善的將剛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被他問得莫名其妙,心說這是什麼問題,什麼叫‘我是什麼人?’我就是我啊,這他孃的要我怎麼回答?就在我心中嘀咕,正想問他為什麼這麼問之際,已經重新被鎮屍符定住的屍群又發生了變化,所有的屍體開始左右搖晃,看上去就好像是被劇烈的風吹的,可是我並沒有感受到一絲的風,倒是看到有不少的黑氣細絲從四周匯聚而來,一點點沒入死屍的體表,這情形簡直就跟我手臂上發生的狀況一模一樣。
老頭的目光終於從我的身上轉移開了,屍群的變化讓他臉上浮現出了焦慮之態,他轉頭看了我一眼,而後忽然一把推開醫生,啪的一下將剛才的鈴鐺交到我手中:“把這個拿好,跟緊我!”
說完,也不管我的反應,轉身走出了屍群。醫生神色凝重的看著老頭的背影,低聲對我說:“老頭不簡單,真要動起手,我不是他對手,跟上他,看看他到底想幹嘛!”
我點了點頭,明白醫生這話的意思,剛才老頭推他的時候他明顯做出了對抗,可是老頭還是輕描淡寫的把他推開了,由此可見老頭的身手絕對比醫生要強上很多,再加上詭異莫測的法術,要是真的和老頭鬧翻,吃虧的一定是我們。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心說要是道士在就好了,他和醫生兩人加起來,說不定能對老頭造成一些威脅,我也不用這麼被動了。想起道士,我不由在心裡對老頭做了個評估,從他目前展露出的身手和手段,這傢伙的實力恐怕比黑巫師巴幹還要強,要是奶奶和他對上,不知道能不能鬥得過他。
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和醫生跟著老頭走出屍群,這時候屍群的反應更加大了,已經不僅僅是搖擺這麼簡單了,好幾具死屍的身體甚至開始抽搐,渾身哆嗦。我看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同時也大概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月亮,一切都和天空中那輪綠色的妖月有關。
我手臂上詛咒是在妖月出現後開始起的變化,屍群也是,那些黑氣細絲,咋一看去,好像是從四周匯聚來的,可要是看得仔細一些,就會發現黑氣細絲正是來源於妖月。
走出屍群后,老頭急急的拔起招魂幡,再度施展控魂之術,領著瀕臨混亂的屍群快速朝前趕去。
這一次,老頭的速度不再像之前那般一板一眼慢吞吞的走,他大步流星,速度極快,身後的屍群也好像打了興奮劑一樣,飛快的跳著,那速度比起我極速奔跑時也不遑多讓。就這樣急行軍了十幾分鍾,老頭終於停了下來。我抬頭往前一看,頓時愣住了,只見青石街道的盡頭竟然不是古鎮邊緣,我無法形容自己看到的景象,因為那實在是太古怪了。
綠色的妖月高懸在沒有一絲星光的漆黑天際,一座歷經風雨滄桑的石橋橫亙在一片看不到邊際的巨大黑幕前,此時我們站立的地方原本應是一個面積不小的青石小廣場,廣場的一面是石橋與淺河,另一面則是古鎮邊緣的建築,青石街道延伸至此正好與石橋接軌。
石橋的確是我們來時經過的石橋,可石橋之下,沒有河流,就連廣場也消失了,包括小鎮邊緣的建築,所有的一切,都沒了,此時我能看到的,只有那讓人一眼看去感覺非常模糊的深邃黑暗以及腳底下通向石橋的青石小道,對了,還有天空中將眼前這一切映照得無比慘然的綠色妖月。
這是什麼情況?
我轉頭去看趕屍老頭,想從他那裡得到答案,然而回頭一看,我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被嚇得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
只見跟在我們身後的屍群此時已經全部亂了,半數以上屍體額頭上的鎮屍符已經不見了,就算是剩下那些鎮屍符還在的屍體,此時他們額前的符紙也在一點點的變成灰燼,鎮屍符竟好像自己燒了起來,只是看不到明火而已。
失去了鎮屍符震懾的屍體全部露出了無比猙獰的表情,他們怒目圓睜,獠牙畢露,因為已經死去而發青發黑的臉此時全部扭曲了起來,使得它們看上去更加可怖,簡直就像一隻只兇厲的惡鬼。所幸的是,此時掙脫了鎮屍符束縛的屍體全都在仰頭望月,大量的黑氣從他們身上散發而出,看上去無比的詭異。
屍群發生如此可怕的變化,我的第一反應便是去看老頭,可當我看清老頭的臉後,心裡頓時咯噔一聲,因為他此時的臉色比我好不到哪去,簡直都已經綠了。
我心中忽然升起了非常不祥的念頭,忙衝,老頭問道:“我說,你的這些夥計好像失控了,你有沒有辦法對付?要是沒有的話,我們還是快撤吧,這麼多殭屍,就是再牛逼也對付不完啊!”
老頭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喝道:“還不是你乾的好事,若非你半路搞出那些亂子,它們早已經全部輪迴了。”
“輪迴?”我詫異的問道:“什麼輪迴?你到底要幹嘛,這到底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