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米的距離原本應該很快就能到的,可詭異的是,我們往前走十米,那鬼影就好像退了十米,永遠和我們保持視野所及卻又無法看清的距離,可我們絲毫看不到鬼影移動。
我忽然產生了一種錯覺,我們好像正走在開動著的跑步機上,不管怎麼往前,我們還是處於原地。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可事實上我們的確無法靠近白影。這麼一來,我和道士已經可以排除白影是人的可能了。
追了一會,道士沉不住氣了,低吼一聲:“他孃的,拿貧道開涮,別讓道爺逮到,否則定叫你永世不得超生。”說著,他直接跑了起來,飛快的朝鬼影追去。
道士的身手自不必說了,牛剛乾了這麼多年的刑偵工作,身手體力也是極好的,見道士衝了出去,牛剛急忙也跟了上去。
這情況發生得太突然,一點徵兆也沒有,我一邊暗罵這死道士要跑也不事先知會一聲,一邊招呼何小依和百靈姐跟上。前面的兩人速度極快,我們根本追不上,我只能邊跑邊往前照,在手電發散到極點的光圈邊緣,我看見道士已經追上了白影,並且和那鬼影糾纏在了一起,似乎是幹上了。
“幹得漂亮!”我心裡一喜,具體的情形看得雖然不是很清楚,但道士顯然是佔了上風的。心裡一高興,緊繃的神經頓時一鬆,忘記看腳下了,還沒等我笑出聲來,前腳已經絆倒了什麼東西,一下就栽了下去。
憑著感覺,那絆倒我的似乎是一塊方形的石碑。我驚叫一聲,還沒來得及細看,就感覺地下並不是平的,而是一個非常陡的斜坡。
這時候我已經顧不得去想哪來的斜坡了,兩隻手護住頭部以及身體重要的部位,一路撞倒無數荊棘灌木,手上臉上被劃出了無數細小的血口,最後重重的撞在一棵不知名的樹幹上,才勉強停住。
火燒一般的疼痛從身體各個部位傳來,我忍著疼爬了起來,腳一滑又往下滾了四五米,重重的摔倒了地上。感受著地面傳來的平坦感覺,我知道斜坡終於到底了。
緩過神來後,我急忙探頭四下打量,發現自己已經從離開了村子的範圍,到了一片夾在三座大山之間的空地。
沒有了林木的遮擋,這裡的光線好了不少,空地上林立著幾十座低矮的土丘以及一些殘破的石碑,有的土堆上面還插著變了色的紙吊。
看到這一幕,我頓時嚇了一跳,這竟是一個亂葬崗,那密密麻麻的破舊土堆,不知道埋了多少人在這裡。本來已經被那白影嚇得不輕,沒成想現在誤打誤撞的竟然闖進了一個破敗的亂葬崗,我對自己這運氣,簡直沒話說了。
知道了這是一座亂葬崗,再看向這些土堆時,總覺得它們陰氣森森的。我不想在這裡停留,急忙往後退去,可剛退了幾步,不想腳下被什麼東西一絆,整個身體都失去了平衡,正正經經的摔了個狗吃屎。
好在這片墳地上的草甸特別厚,這一下摔下去,我竟一點事情沒有,可是,我的心中卻沒有半點慶幸的感覺,因為絆倒我的東西,絕對不是木頭或是石頭之類的東西,那種軟軟的感覺,分明人的觸感。
果不其然,我翻身爬起,轉身一看,只見地上竟真的躺著一個人。我心中一跳,忙退後了幾步,先前已經吃了一個大虧了,這下一定要看清楚後再行動。繞著轉了一圈後,確定那真的是一個人後,我這才鬆了口氣,仔細一看,頓時吃了一驚。
那躺在地上的人,可不就是剛剛還和我在一起的女警何小依嗎?
我靠,看來被絆倒摔下來的不止我一個人啊,可青石條鋪成的平坦小道上,怎麼會突然多出來一塊石碑呢?還有這個亂葬崗,我在老家生活了十二年,就算之後離開了,可每年也必定要回來一趟,也從未聽說過村子附近有亂葬崗啊?
我看向何小依,發現她緊閉著眼睛,臉上一片煞白,除了呼吸有些急促外,並無大礙。說實話,何小依給我的印象很差,刁蠻任性不講理,但她也算正義感蠻強的,而且她也是為了幫我,現在變成這樣,自然不能不管她。
她只是驚嚇過度昏過去了,我給她做了一些措施,掐人中,按頭頂上的特殊穴位,很快她便醒了過來。
何小依醒來的第一反應便是驚慌的四下看了看,一臉的驚恐。緊接著她便發現了我,又是一驚,連忙喝問道:“怎麼是你?”
我有些尷尬的看著她,和她說我們兩個都摔了下來,可她卻一點也沒聽進去,一臉慌張的站了起來,四下打量,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你在找什麼?”我有些奇怪。
猛地,何小依收回了東張西望的眼神,一連驚恐的看著我,一字一頓的道:“這裡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