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來偽韓軍除了象徵性的襲擾之外,就是在沿路設定路障,炸燬橋樑,再沒有其他軍事攻擊。
劉光世心裡特別高心,他清楚大韓國已經成為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如今他們背腹受敵,已經拿不出多少兵力應對。
韓軍這是黔驢技窮,在盡大可能的掙扎,拖延宋軍進攻的時間,以便讓偽皇帝劉豫能夠安然逃走。
此時他眼前晃悠著他和趙構一路倉皇南逃的情景,國之將亡,什麼都是浮雲,逃命才是第一要務,誰都脫不開這個定律。
他劉光世如此,趙構如此,大韓君臣肯定如此。
其實這是孔彥舟之計。
他先是派假使臣離間,架空張俊,激怒王彥,使宋軍失去最強的援助力量。然後派騎兵示弱,給劉光世一種韓軍已成強弩之末的感覺,完全在麻痺宋軍。與此同時,孔彥舟親自率領一支隊伍在側翼迂迴,遠遠繞到宋軍後面,約定日期前後夾擊。
輕敵之心蔓延到所有宋軍當中,就連押送糧草的隊伍也不例外。
糧草官費武是劉光世的崇拜者,他不僅羨慕劉光世的地位,還喜歡劉光世出入都富貴的儒將派頭。今日他模仿著劉光世的派頭,騎馬慢悠悠走在隊伍的前面,趾高氣揚的樣子比劉光世還瀟灑,也不派哨探,一路上和左右將官談笑風生,都在做勝利後升官發財的美夢。
正行軍中,費武突然感覺到有點異樣,似乎遠處有海嘯發生,巨浪正向他們撲來。
可這是平原,哪來的海嘯?
他喝令隊伍止步,派人周圍打探,卻感到巨浪越來越大,危險似乎瞬間就至。不一會兒哨探快馬趕來報告,周圍有大量大韓步騎,他們正飛速撲向運糧隊。
費武剎那窒息了,他想不通怎麼會有這麼多大韓軍隊在這裡,不是說他們已成喪家之犬,早已逃之夭夭了嗎?現在怎麼辦?
就在他驚慌無策地時候,韓軍已經進入他的視野,漫山遍野都人頭攢動,馬蹄聲、腳步聲、喊殺聲交織在一起,比海嘯還要洶猛十倍。
怎麼辦?
眾將面面相覷,都拿眼看費武,他是現在的最高長官,他的言行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費武不愧是劉光世的忠實粉絲,不僅派頭像,動作更逼真,策馬一溜風逃竄,跑得比劉光世更瀟灑自如。
逃!
費武用行動下了命令,其餘將士奉命行事,棄糧草,扔刀槍,撒開腳丫子飛速奔跑,沒有敵人的地方就是他們的去處。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瞬間宋軍的押糧隊雲飛雨散。
先衝過來的韓軍追著宋軍屁股砍殺,嘴裡喊著二十萬韓軍已經將宋軍圍住,切斷了宋軍歸途,要將來犯宋軍全殲。
宋軍聽到,跑得更快,韓軍追了一會兒便撤回來等待命令。一盞茶功夫,孔彥舟縱馬過來,看著燒成灰燼的糧草和早已遁遠的宋軍下令道:“所有隊伍飛速前進,在明天黃昏前必須到達豬草坪,違令者斬!”
望著將士們的背影,孔志輝低聲道:“父親,劉麟那個紈絝會不會等不到明天黃昏就頂不住了?父親的妙計需要前後夾擊,劉麟若早早逃竄,我們獨木難支,多日的辛苦便竹籃打水一場空!”
“劉麟絕對會頂到我們約定的日期!”
孔彥舟自通道:“這一戰決定大韓生死存亡,勝,世上還有大韓;敗,劉家的天下便玩完。輝兒你想,其餘人可以逃到別處生存,就算投降宋朝還照樣高官厚祿,劉家父子已是宋人公敵,他們能逃到那裡去?他們投降只有上斷頭臺的份,別指望有點滴富貴。因此劉麟已經沒有退路,為了未來的帝位,他會拼命的!任何人在沒有退路的時候,都會變得堅強,我們只需要劉麟堅強片刻。我相信劉麟能做得到!”
孔志輝聽罷道:“果然一切都在父親預料之中!”
孔彥舟道:“一切結果都會在明日黃昏前的決戰後浮出水面。輝兒,你我父子各督一軍,火速前進,這一戰是我父子揚名立萬的時候,我們同樣也需要堅強,我們也敗不起!”
說完,孔氏父子告別,飛速前去督軍。
“好!本帥就答應你們,今日黃昏前在豬草坪一決高下!你去讓劉麟把脖子洗乾淨,本帥的寶刀不砍骯髒的頭顱!”18
劉光世傲慢地打發走劉麟派來的使者,對手下將官道:“紈絝就是紈絝,沒有一點戰鬥眼光。如今我強他弱,他應該守城才是硬道理,卻堂而皇之地出城野戰,還玩太子風度,約時間和地點一決高下。這是一決生死的戰爭,不是潑皮流氓約架搶地盤,看來劉麟當太子前必定是市井潑皮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