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島川空捂住了臉,從指縫裡洩出嘆息。
“到,到我了嗎……”十一號林姜瑟縮著身子,她厚厚的劉海幾乎遮住了半張臉,土裡土氣的衣服和極度自卑的氣質,令她看上去便像個十二人之中的局外人。
“我,我是十一號,林姜……”
她話剛一脫口,突然“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與此同時,彈幕也爆炸了一般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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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人同時將目光向著廣場邊緣移過去,看見了幾個穿著破舊,五大三粗的鎮民,他們正扛著一具血淋淋的,屍體一樣的“人”,從廣場的邊緣走過來,那人似乎還沒死,儘管連皮都快看不見了,卻依然能發出微弱的呻吟聲。
“放逐他!放逐這個混蛋——!”
“該死的,他絕對是可惡的怪物,是他在夜間害死了我家的懷特……”
原本面目和藹可親的鎮民們,此時就像換了個模樣一般,眼中似乎都燃燒起了狂熱的火焰。那些大漢大嬸們舉著手跟在後面,排出了一條長長的佇列,如同遊行一般向著最中心的長杆行進著。
他們用極其仇恨的眼神看著被幾個漢子扛著的血肉模糊的人,像是對他悽慘的情景還不滿意一般,一定要將其千刀萬剮才罷休。
“這是……在做什麼?”諾爾開口。攫欝攫欝
“啊,嚇到你們了嗎?不好意思,旅人們。”鎮長老頭面對著這宗教遊行一般恐怖的場面,居然還露出了和善的微笑:“想必你們在夜間的引導者,也和你們說過了吧?特里裡是一座被詛咒的小鎮……我們其中,有人被異化為了怪物。他們白天和普通的鎮民沒什麼區別,但每到夜晚,便會開始行動,選擇一戶鎮民殺掉……所以,每個白天,我們都會在廣場舉行一次集會,來推出大家認為最可疑的人,將那人吊死……”
“可是,你們用什麼理由來推出最可疑的人呢?”安德烈問道:“我記得,夜間不能出門,你們怎麼發現襲擊的人是誰?”
“所以……便造成了一個困境。”鎮長低聲嘆息:“……因為詛咒,我們不能在夜間出門,觀察異化的怪物到底是誰。所以,我們只能根據直覺去猜……”
“怎麼可以這樣!”阿道夫一拍桌面,“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這位僱傭兵出身的玩家心中還存著些與他職業不符的正義感:“如果只是單純憑直覺就把人吊死,那不是有很多鎮民都是無辜的嗎?”
“我們也沒有辦法……”鎮長柺杖敲了敲地面,他那滿是皺紋的老臉上閃過無奈:“……但至少看來,這是有效的,至少鎮民們的恐慌情緒減少了很多。”
玩家們朝著廣場那邊望去。
被高高舉起的,宛如血色旗幟一樣的鎮民,發出微弱的嗚咽,而那些狂熱的鎮民們,卻像找到了航標一般發出高昂的歡呼,好像將這個人吊死之後他們就能迴歸平靜的生活了一般。
“吊死他,吊死他!”
隨著這樣重複的呼喊,穿著破舊的人們像是一瞬間看到了希望,在將那人吊在絞刑架上後,他們如同升旗一般用著無比期望的眼神向上看,而後,有一個婦女自告奮勇踢開了凳子。
“唰!”
“呀啊——”林姜被嚇得發抖,她徹底將頭埋在了雙手之間,頭都不敢抬。
艾尼幾人蹙著眉頭,拳頭微微握緊。
蘇明安抬起眼皮。
那被吊起來,血肉模糊的鎮民,下落後的脖子被套圈猛然拉住,一下扯斷了頸椎。他側著頭,全身處於癱瘓狀態,但整個人仍在絞繩末端晃來晃去無意識地掙扎,猶如一隻垂死的獸。巘戅妙書苑巘戅
而在他被吊起的那一瞬間,鎮民們發出炸響一般的歡呼聲,狂熱的情緒燃燒在整片廣場,人們舉著手歡呼,彼此擁抱著,像進行了什麼無比偉大的儀式。厺厽 妙書苑 厺厽
“好了,外界的旅人們。不好意思,因為鎮上獨特的儀式,打斷了你們。”鎮長幽幽的話語聲喚回了他們的注意力,他那雙渾濁的眼睛盯著紅木桌面,萎縮的身軀倚靠在短短的龍頭杖上,語聲低沉:
“……現在,你們可以繼續進行自我介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