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紫汐的父母是小縣城裡面的普通工人,舉止都有些拘束。在我們到醫院的時候,看到門口有一個蹲在地上吸菸的中年男人,愁眉苦臉,小王老師告訴我那就是楊紫汐的父親。
楊父並不是很好說話,講話的嗓音也是粗聲粗氣的,見到小王老師就是一通訓斥,說他要去找院長、找校長評理,如果學校不給他一個說得過去的說法,他甚至要去找市長。當得知身後的這幾個男女,是和他家閨女一起搞那勞什子筆仙的同學,他擼起袖子,就準備衝上來扇幾大耳刮子,被攔住了,仍然止不住憤恨,朝為首的我大罵:“你們這個挨千刀的,不好好學習,整日搞這些邪門歪道,現在舒爽了吧?我看你小子年紀比別人都大,怎麼不學學好?一看你臉上這刀疤,就不是個好人……”
我摸了摸左臉頰上面的刀疤,往後退,躲開楊父的唾沫,而雪瑞和小妖則在旁邊咯咯的笑。
當得知我是被請過來給他閨女“看香”的先生,楊父立刻又變得十分拘謹,連聲道歉,拉著我的手,聲淚俱下,說一定要救救她閨女,這好好一個女孩子,剛考上大學,可不能就這麼毀了。
楊母倒是個柔弱性子,趴在病床邊哭泣,淚水都濡溼了白色的被子。
我盯著病床上,裹在被子裡瑟瑟發抖的那個女孩子,讓楊父楊母先不要出聲。楊紫汐名字很好聽,但並不算是一個漂亮的女生,面板有些黑,臉上還有一些雀斑,我們進來的時候,她便在一直縮在被子裡,不說話,聽到有動靜,她掀開來,看了我們一眼,啊的一聲尖叫,又蓋住了頭,趴在了被子裡。
楊母讓出位置來,勸說她女兒出來與我們談話,只可惜楊紫汐頭蒙在被子裡,不斷地叫道:“鬼、鬼,你抓不住我的,你走開……”
聽到楊紫汐說的這話,小王老師不由得瞪起了眼睛,半天沒有說話。過了半分鐘,楊紫汐安靜了些,小王老師告訴我,說楊紫汐同學是在昨天早上的時候發的病症,胡言胡語,然後誰也不認識,恐懼、焦慮、擔憂、哭泣、大吵大鬧……然後發起了高燒來。
同學們把她送到了醫院裡,然後通知了她的家長,要等她的燒退了之後,才能夠鑑定,她到底是不是精神方面的出了問題。
我搖搖頭,說不用了,她精神沒有問題,只是丟魂了。
“丟魂?”旁邊幾個人都疑惑地齊聲說道。
我望向雪瑞,她點了點頭,說這位楊同學確實是丟了魂魄,才會顯得精神失常,六親不認。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大事情,我們發現得早,在晚上十二點的時候,把那魂給喊回來便是了,你們也不用著急。
楊紫汐的父母和小王老師將信將疑,我則回過頭來,對著後邊圍著的小婧等人,說事情我大概清楚了,現在想去看一看你們請筆仙的地方,走吧,誰帶我去?
楊奕告訴我,說他們是在靈學研究會社團辦公室裡玩的遊戲,那是棟老教學樓,騰挪出來給各個社團辦活動用的,鑰匙在林陌手上,他出事了之後,就再也沒有瞧見了。備用的鑰匙在學生會手上,不過他們藉口出了事情,把社團辦公室給收了起來,要想進裡面去看,估計要費一番周折。
我說沒事,帶我直接過去就好,有沒有鑰匙,這個沒所謂。
我們說完話就要離開,楊父拉著我的胳膊,說陸先生,莫走,莫走,我家汐汐還等著你救命呢。我笑了,說楊叔,你莫急,喊魂的時辰,一般都是晚上十二點,你先去買一些香燭祭物、杯米竹筷等物,我們又不會跑,到了晚上,自會過來給你家女兒喊魂,耽誤不了事兒的。
楊父這才訕訕地縮回手,說好的,好的,謝謝陸先生。
我們離開了病房,小王老師問我剛才所說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笑了,說是真是假,我們明日自見分曉。
到了飯點,我們在學校周圍草草吃過東西,小王老師也跟著一起。中午十二點半的時候,我們來到了小婧她們請筆仙的地方,一把鐵將軍緊鎖。不過這難不倒小妖,輕輕一擰,門便被推開了。
這辦公室房間不大,幾張桌子拼湊在中間,上面胡亂鋪著十幾張報紙,楊奕從抽屜裡拿出了那天所用到的道具,並沒有什麼特別,當時正是一天裡陽氣最旺盛的時候,也瞧不出什麼所以然來。我趴在桌子上,盯著找出來的那張寫得有歪歪扭扭數字的白紙,和筆,皺著眉頭思考,突然看到下面鋪著的晚報上,有一則訊息,回過頭來問:“小婧,你們學校最近也死過人啊?”
小婧湊過頭來看了一下,說是啊,死得是一個讀研的學姐,肚子都大了,還給人半路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