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厚鵬嘆了口氣,只能怪自己少見多怪,沒見過什麼世面。既然來了,易厚鵬也不著急回家,隨著跟魏毅他們接觸越多,誰也沒有因為他的身份而對他高看一眼,或者優待他什麼,大家都是以朋友的關係相處,只要出去“巡守”,也都會叫上他。
易厚鵬就這麼賴在了魏毅的家裡,期間給家裡回過一封信,說自己在安東城挺好的,吃喝不愁,還結識了一群過命的朋友,等什麼時候自己玩夠了,什麼時候再回家,信尾,還叮囑爺爺可千萬別生氣,注意身體,等以後帶著朋友們,給您老人家賀壽。
一年後,高國突然進犯,又跟著司徒菁胡鬧,繼而成了蝴蜉營的一員校尉,再又跟著這群朋友北征南戰,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反而讓易厚鵬感覺人生很壯麗,即使哪天身死,也不枉這一世了。
莊國,相對於和姜國邊境貿易往來頻繁的高國,稍微有點神秘的色彩。綠江沿江西山,過了勃州地界後,好像突然就鑽到地下,成了地下江,等再次現出江面,便匯入一座內陸的湖泊,綠珀海,而莊國,就是在這海中。
向西的斐江,也匯入綠珀海,所以相對姜國人,高國人更瞭解莊國一些。
一路上,伍博問了一圈同行的高國人,大部分對莊國都不甚瞭解,只有一兩個人,說那邊簡直就是天境,凡是去過莊國的高國人,就再也沒回來過,他們也是第一次去那裡。
又行了兩日,中午時分,突然天空變得昏暗,三人和蝴蜉軍抬頭看去,是日食。眾人馬上做好戰鬥準備,多日鬆懈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
半柱香過後,天地又恢復了清明,而且紅霧也越來越淡,但是莫名其妙的,心口就開始發慌,說不出的理由。
直到第二天即將破曉,魏毅和伍博的船在前面划著,等到了易厚鵬和幾艘蝴蜉軍的船,突然撞到了透明的屏障上,和梁宗麗他們那日發生的一樣。
外面的人,甚至有十幾個高國的百姓,都來到易厚鵬他們身邊,想著辦法,可折騰了半天,易厚鵬他們也沒出來,眾人筋疲力盡的趴在船上。
日頭慢慢升起,屏障內的紅霧越來越濃,易厚鵬好像做好了決定,朝著外面的魏毅和伍博揮揮手,灑脫的說道:“你們走吧,別折騰了。回到簸箕村,記得給我爺爺回一封信,你們要是能親自去一趟易州就更好了。跟他老人家說,他的孫子不熊,就是以後不能盡孝道了,讓他老人家別怪我,也莫要太過悲傷。”
魏毅也是家中的獨子,因為易厚鵬的到來,他好像也體會了有兄弟的那種感覺,叢婓虎戰死的畫面還歷歷在目,此時和伍博好像才後知後覺,兩人眼中閃著淚光,讓他別放棄,是兄弟,就一起回家。
易厚鵬無奈的笑了笑,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很無奈啊。
易厚鵬說道:“魏毅,算我毀約了,娃娃親的事,看來是不能履行了。伍博,魏毅屋子的床箱最下面,我幫你藏了幾套春鄉圖,可別讓魏毅捷足先登了哈。”說完,易厚鵬就轉過身,朝身後擺了擺手。
“姓易的,說好一起回去的就一起回去。”魏毅用雙斧,使勁砸著屏障,聲嘶力竭的喊道。
叮咚……
無論是屏障外的魏毅和伍博,高國的百姓,還是屏障內的易厚鵬和兩邊的蝴蜉軍們,好像耳中都聽到一道清亮的聲音。
緊接著,從西邊的斐江前,傳來簇簇的扇呼聲,魏毅看去,一道閃爍著五彩光芒的橫線,正向這邊飛來,越來越近後,竟然是一群斑斕的花腰奴。
魏毅眾人馬上閃到一邊,全身散發著五彩光芒的花腰奴們,馬上就鋪滿在屏障上,越聚越多,屏障依稀開始出現不大不小的破洞,然後越來越快,終於被花腰奴們,撐開一道明顯的豁口。易厚鵬趕緊讓蝴蜉軍趕緊先出去,自己最後一個才劃出來。
眾人激動的抱在一起,花腰奴們馬上散開,紛紛鑽到江中,只聽江下,傳來隱隱隆隆的嘶鳴聲。
魏毅他們這才反應過來,感激提醒周圍人,快速離開原地,火速向前拼命的划走。離開好長一段時間後,只見身後的屏障外,剩餘的垢蔓鑽出江面,裹著五彩光澤,最後化作灰燼。
“好懸,幸好反應及時。”魏毅扶了扶胸口,然後突然照著易厚鵬的臉,就砸了一拳,恨恨的罵道:“你他孃的覺得自己很豪邁是吧,老子今天就廢了你,還娃娃親,讓宦官親你吧。”說完,就是一記猴子摘桃。
“這些是什麼東西啊?”伍博也不管那倆人的鬧騰,只是看著慢慢散去的花腰奴,問道。
“行了,別鬧了,先離遠點再說,趕緊繼續跑吧。”易厚鵬說道。
又劃了半天,回身看去更加明顯,整個高國好像都被罩在紅色的透明蓋子裡,越看越詭異,讓人不寒而慄。
“看來,我們是離開高國了。”魏毅哈哈大笑起來。
“先別高興的太早,每次我們掉以輕心的時候,都會發生意外,我們繼續一邊趕路一邊說。”易厚鵬說道。
“要不說,易厚鵬你也是真的命大。想當初,也是要餓死在林子裡,還是我們救了你。”魏毅嘖嘖道。
“對,易厚鵬,你是不是小說裡的那種,天選之子福大命大那種的?畢竟,你也是個小侯爺嗎?”伍博連連稱奇道。
“剛才的,我記得好像是花腰奴,但是沒見過這麼光彩奪目的,府裡的典籍,也沒提到過,你們知道嗎?”易厚鵬問道。
“你要是問我和伍博,那就算問錯人了,你要是問什麼風雲十八姿,盤山二十四手,那我和伍博,還有尤其俊,都能給你說它個一天一夜,嘿嘿。”
易厚鵬看了看猥瑣的兩人,嘆了口氣,這支隊伍,也沒個腦袋精明的,自己也是稀裡糊塗,看著前方,不知道還會不會順利回鄉,心裡莫名其妙的,居然有點懷念茅邵娟纏著他的日子了。
想到剛才的狀況,也為了不知何時會突然發生的意外,易厚鵬掏出那枚玄色腰牌,遞給魏毅,說道:“你不是一直眼饞我這牌子嗎,之前答應你,以後我們有了孩子,定個娃娃親再給孩子,現在就給你吧。”
魏毅也沒多想,更是沒客氣,剛拿到手裡,伍博就搶了過去,不小心掉在腳下,嚇得魏毅和易厚鵬一激靈。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就是要出意外了。
兩人正鬧騰著,就見前面的高國人,好像突然都失蹤了,只有蝴蜉軍中的一人大喊後,三人才發現。
還不等眾人反應,就看前方的江水越來越湍急,耳邊出來轟轟的衝擊聲,等眾人再反應的時候,已然掉了下去,斐江的江面又復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