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青衣樓之前有一個花魁,名叫香蓮,生得貌美,又頗有才學,人氣很高。
當時不少達官貴人來此,願意為她一擲千金。
誰知道,這香蓮卻是性子高傲得很,看不上那些俗人,青衣樓也不是尋常勾欄,對姑娘們很是寬容,所以並未過分逼迫。
但沒想到,這妮子不知為何鬼迷了心竅,居然暗中和一個窮書生勾搭在了一起。
不但為他推了很多生意,還主動出資助學,幫那書生參加科考,求取功名。
那書生原本碌碌,忽然像是開了竅似的,於去年高中了探花,還在帝都翰林院謀了個參事的職位,也算升是功成名就了。
故事到這裡,理想的劇本應該是:書生不忘本,為香蓮贖身,不顧其他人的指指點點,明媒正娶,從此兩人過上幸福的生活……
但事實上,就連都不會寫出這樣皆大歡喜的劇本。
蘇塵幾乎已經猜到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不外乎便是書生功成名就之後,越發看不上出身卑賤的香蓮,這時候又湊巧被一位貴人的女兒看上,要招他做乘龍快婿,面對著一飛沖天的機會近在眼前,誰不動心?
事實也正和蘇塵預料的一樣。
那書生變心,不但要跟香蓮斷絕關係,還出言侮辱,香蓮受不了這個刺激,於是在樓中懸樑自盡了。
出了人命,這種事其實可大可小。
以張銘遠的手段和身份,要壓下去也不是不行,但香蓮的遭遇,讓樓中其他姐妹很是不忿,都不忍看她就這麼委屈死去,所以懇請桃紅替她們做主,給香蓮討回一個公道。
若是尋常人,這事倒也好辦,張銘遠直接帶人抓了就是。
畢竟也是自己樓裡的姑娘,咋能讓外人欺負?
可偏偏事情涉及到朝廷命官,張銘遠也不敢亂來。
只能先按照程式走,打算之後再另想辦法。
“樓主,這種小事,不敢勞煩您操心。放心,屬下一定會處理妥當,不會耽誤樓中生意的。”
張銘遠知道樓主事務繁多,自是不敢讓他為這種小事操心,所以連忙表態。
蘇塵卻是擺了擺手,扭頭望向桃紅,問道:“你剛才說,那個書生叫什麼名字?”
“好像是叫陳世卿,帝都本地人氏,年紀也不小了,三十多歲……”
陳世卿?
蘇塵回味著這個名字,總覺得似乎有些耳熟。
事實上,他對那位花魁的遭遇,雖然同情,但以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實在不該親自過問。
只是在聽到那個書生名字的時候,覺得有點熟悉。
他可是能夠過目不忘的,不會無端端覺得熟悉,這個名字,他一定是聽過,或者見過。
“等等。我記起來了,那本《鬼狐傳》的封面上,署名之處,便是這三個字!”
蘇塵勐然眼前一亮。
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衣衫破爛的落魄書生形象,正是十年前,賣給他《鬼狐傳》的那個瘋秀才!
那傢伙,居然能考中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