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廣元回來後,與馮芷筠也一併加入。
酒菜既齊,許半生端起酒杯,端端正正的面對姚廣元夫婦,道:“晚輩雖無心加入劍氣宗,但對叔父嬸嬸的愛護,心中感激莫名。今日上|門叨擾,借花獻佛,半生敬二位一杯。”
姚廣元和馮芷筠相視一笑,受了許半生這一杯敬酒。
隨即,許半生又對鍾含風道:“鍾前輩,晚輩十餘年前初逢於您,多有不敬,一直以來,也並無太好的機會向您道歉。而對於前輩贈送劍意之恩,晚輩更是感激萬分。今日藉此薄酒,敬前輩一杯,除了有違底限之事,其餘前輩但有驅使,晚輩必將全力以赴。”
鍾含風也難得一笑,只是笑容之中似乎頗有深意,道:“小子,你可別忘了今日之語。”
許半生雖然覺得鍾含風話裡有話,但並未多做深思,而是又倒上了第三杯酒,端端正正的拱手向天,道:“晚輩太一派許半生,後學末進,入山之時偶逢貴宗宗主前輩,前輩指點之恩,晚輩絕不敢忘。晚輩這杯酒,是感謝宗主前輩,也是感謝劍氣宗。”說罷,一飲而盡。
三杯酒喝罷,許半生這才回座,然後正視姚廣元夫婦,道:“晚輩此行,多有坎坷,幸而逐一度過。此次前來貴宗,實為十年前與鍾前輩和姚瑤之約,同時也對東神州的父母甚為掛念。是以,半生想懇請叔父嬸嬸準允,讓我和姚瑤明日啟程,去東神州探望家嚴慈。”
姚廣元微微一笑道:“既然來了,就不要著急,你與姚瑤十年前回去過,也給了你父母不少靈丹。他們在東神州少說還有百餘年的陽壽。不差這幾天的時間,先在我們這裡住上幾天,我與你嬸嬸對你也是喜愛的很。想與你多聊聊。還有了凡,來了就是客。你出自那爛陀寺,按照聖僧老人家的輩分,我們只怕都要叫你一聲前輩,若是剛來第二日便匆匆離去,讓人知曉,少不得說我劍氣宗不懂規矩。先住幾天,不必著急,也讓姚瑤帶你們在我靈劍山多轉轉。這裡可供遊賞的風景也是不少,我靈劍山可不只是有劍冢而已。”
許半生心道,姚廣元讓他多住幾天,肯定不是話裡所言這麼單純,但許半生估計還是為了讓他改投劍氣宗的事情,也就並未多想,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這一住,就是半個月。
半個月裡,姚瑤每日一大清早便拉著許半生和了凡出門。靈劍山雖大,可也有許多是不方便許半生和了凡兩個外人去的禁區,能去的地方也著實有限。是以這十五天來,倒是也將靈劍山能逛的地方都逛的差不多了。
讓許半生感到擔心的是,這半個月來,每日白天自不需說,都是姚瑤帶著他們四處遊逛,拜訪了一個又一個的劍氣宗前輩,那些人對許半生和了凡也是客氣有加,態度親近的很。這本已經讓許半生覺得不對勁了,而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姚廣元和馮芷筠不管忙不忙,每晚都會佈置酒菜。與許半生、了凡對飲,這種關切過度的姿態。讓許半生越發覺得不對勁。
但無論如何不對勁,最終都是要搬到檯面上的,許半生也不著急,相比仙途其漫漫,這點兒時間著實算不得什麼。半個月裡的種種不對勁,總歸有一天會揭秘,劍氣宗總不能就這麼把許半生扣下。況且,許半生和劍氣宗其他人的接觸之中,他發現那些人基本上並不知道他的資質有多麼強大,言辭之間雖有些讓許半生奇怪之處,可似乎都不是衝著想讓他加入劍氣宗來的。而且,許半生也相信姚瑤一家以及鍾含風的人品,他們都答應過不會將許半生的正一仙身洩露出去,若說劍氣宗還有人知道許半生的靈根是正一仙身,頂多也就侷限在他們幾人以及那日所見的宗主之中。其他的返虛若是見到許半生,當然也能看出他的靈根,可姚瑤就算面子再大,也不可能帶著許半生和了凡到諸位返虛那兒去溜達。
是以,許半生也懷疑,這其中另有機妙。
揭秘的時刻終於來了,許半生在這半月之中表現出安之若素的模樣,再也不提離開的事,於是姚廣元夫婦也不得不主動挑明瞭。
這件事姚廣元夫婦是不方便直接提的,於是鍾含風這個搓腳大漢粉墨登場,用近乎驅趕的粗魯方式支開了姚瑤和了凡,鍾含風佈下屏障,無比嚴肅的看著許半生。
許半生知道,所有這半個月來的擔心,今日終於要水落石出。
含著笑,許半生問道:“前輩有何指教?”
鍾含風也是表情凝重,一雙銅鈴般的大眼瞪著許半生,甕聲甕氣的說道:“許半生小子,你還記得前些日子你敬酒的時候所說的話麼?”
許半生點了點頭,道:“晚輩當然記得,晚輩說過,只要不超過晚輩的底限,前輩但有所驅,晚輩莫敢不從。”
“你記得就好!”
許半生又道:“但是前輩也休要忘記,底限二字,這個底限,卻是由晚輩來定的。”
“好你個奸詐的小子,你底限若是連吃酒都不能陪某家吃痛快了,那某家還驅使你個屁!”
許半生笑著擺擺手道:“前輩知道晚輩不是這種人,晚輩也知道前輩憨直,必不會提出讓晚輩為難的要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