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我
葉青衫讓他們三人進了永古堂。
秋宗主確如客棧的人所言那般死得十分悽慘。
只見他修為魂魄盡散,就連屍身都沒有一塊完肉,宛如案板上剛被四分五裂的牲畜,血肉模糊。
“大家找齊了整個永古堂,才勉強湊出秋宗主的屍身。”葉青衫在一旁說著,別過眼,不忍再看。
秋儒道每一塊拼湊的屍塊都粘了一小片深青色的雲錦綢緞,就像是故意讓人找齊了這些屍塊拼湊一般。
而秋珊珊則死無全屍,現場僅留下了一個刻有珊字的玉佩。
“他們魂魄俱散,已經湮於天地。”葉青衫說。
人身死亡後,魂魄會脫離肉身在空中游蕩。尋常之人,魂魄將在七日後湮於天地,修道之人可憑借其修為保持魂魄不散,短則數月,長達數年。秋儒道才死不過一日,三魂七魄就已盡數全散,顯然是他人故意為之。
花滿市掩面哭泣,哽咽道,“十幾年前,我白家被歹人所害,師父帶我下山料理後事時,曾找秋宗主商議退婚一事,可秋宗主非但沒有嫌棄我白家落魄,還鼓勵我上天虞山修煉,約定十五年後來秋家迎娶珊珊。沒想到秋宗主一家竟然也....”他說到後面,情緒越發激動,嚎啕大哭起來。
沉伶被他的表演驚到了,佩服不已,同時在心中種下了一顆學習的種子。
他的話不假,葉青衫曾聽秋儒道提過這門親事,雖然心中對他們三人的來歷仍有所懷疑,但面上不表,勸解了花滿市一番。
花滿市緩了緩,“我與珊珊雖有緣無分,但秋宗主待我不薄,這十幾年間年年都派人送東西與我,於情於理,我也要為秋宗主做些什麼。”
葉青衫神色微動,“你打算做什麼?”
花滿市:“我想為秋宗主他們引渡。”
引渡,是道師間的一種說法。人身死後,魂魄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湮於天地之間,之後漸成新的魂魄投入轉世。但有一些意外死亡之人,魂魄碎裂破損,雖也湮於天地之間,但無法自行融結新的魂魄,漸漸成了人們口中所說的孤魂野鬼。而引渡,是由道師耗費自己的靈力,將沉淪桎梏在天地之間的破損魂魄透過接引,塑成新的魂魄。
引渡的範圍,取決於修道者的修為。
“難得你有這份心,秋宗主泉下有知,也會感激你的。”葉青衫拍了拍花滿市的肩膀,深感欣慰,緊接著問,“不知葉某有什麼能幫得上忙?”
“就麻煩葉宗主讓人準備好祭壇,再將永古堂所有人都搬入外院中,今晚戌時,我將準時為永古堂眾人引渡。”
“好。”葉青衫立即吩咐身邊的宗門子弟,“讓大家動作快些,今晚在外院設壇,就由這位白道長為永古堂引渡。”
如此爽快答應讓這位不知真假的白郢倉引渡永古堂眾人,葉青衫是有自己的私心在。
葉青衫來永古城之事,實屬巧合。他身為神天宗天問捲的宗主,與各堂本不相幹,此次過來,乃是因為探測到浮生出世的氣象,一路追尋過來。沒成想一到永古城,就遇上永古堂一夜之間慘遭滅門之事。上頭的人即刻傳書讓他在永古城料理好此事。
這可不是一件能簡單料理好的事。姑且不論追查兇手之事,光是引渡這一堂的破損魂魄,就要耗費不少靈力修為。此時,這位白郢倉主動提出要為永古堂眾人引渡,無論他是真是假,能有人幫忙解決此事,葉青衫何樂而不為。
“幾位先進內院稍作休息。嶽平,你帶他們先去內院休息。”
那位被點名的嶽平立即往前走近了些,拱手道,“三位道師請隨我來。”
三人跟著嶽平進了內院的一落房間。
“內院很多房間還沒打掃好,還請三位道師先將就下。”
“無妨。”葉青衫帶的人不多,這會都忙著清點屍體,能有一間幹淨的房間給他們已經很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