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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妃沒有一點高高在上的架子,讓吳氏幾人倍感親切。她們說著鄉下的趣事,根本沒有晉氏母女插嘴的份。
母女三人有些惱怒長時間被冷落,歲數最小的孫曉晨實在忍不住了,衝口說道,“大姐,怪道都說您和善,這些鄉下人的話我連聽都聽不懂,您還能和她們聊得這樣歡。”
寧王妃一下沉了臉,冷聲道,“她們是我寧王府的恩人,貴客,你豈能如此不尊重?王爺和我不是忘恩負義之人,誰對我們有恩,我們會永遠放在心坎上。你是我的妹妹,更不能丟我的臉,壞了我的清譽。道歉,馬上道歉。”
晉氏比寧王妃還小三歲,是破落戶西勤伯的庶女,長得有幾分顏色。在家少管教,嫁給比自己大二十幾歲的老男人更被寵得厲害。寧王一家被圈禁的時候,她躲得老遠。寧王一受重用,她就貼上來了。
剛開始還是單純地想貼近些,藉藉光。今年以來,隨著女兒歲數大了,因為晉氏在貴族圈子名聲不算好,女兒高不成低不就,又見寧王妃的身子已經快熬幹了,便起了些小心思。
這種心思當然不能說出來,依然如原來一樣說是寧王妃在家寂寞,她帶著女兒來陪王妃解解悶,散散心。
寧王那三個女兒除了大女兒,另兩個都是侍妾生的。寧王爺覺得王妃跟著自己沒少受苦,兒子不在身邊,大女兒又嫁去了外地,鮮少享受親情,再加上王妃身體不好不能出門,對晉家母女還是比較歡迎。特別是他去了戰場,更怕王妃孤寂,還讓人多接王妃孃家的人去府裡陪她解悶。
這幾個月,晉氏見王妃的身子更不好了,有時候甚至連床都起不來。她便開始還有意無意地暗示王妃一番,有些事便宜別家人不如便宜自家人,妹妹接替姐姐是自古就有的慣例,云云。
王妃才知道了晉氏母女的心思。她暗自傷心,又不好意思跟王爺說自己孃家人如此不堪。她的性子溫婉,特別是知道自己丈夫的宏願,更不願意做任何有可能給丈夫抹黑的事情。那晉氏再是繼母也是母親,她不能太不給面子讓別人藉此攻擊丈夫。於是,她們來三次她只會見一次,剩下兩次託病不見,讓她們歇了心思別來煩她。
晉氏臉皮厚,不見可以,依然帶著兩個女兒來王府,哪怕隔著門簾也假惺惺地問候幾句,說些讓王妃照顧好身體之類的話。出去還到處說她跟寧王妃不是母女勝似母女,兩個女兒跟王妃更是姐妹情深。
後來還是下人看不下去了,跟寧王暗示了幾句。王爺發了脾氣,專門把岳父孫侯爺請進府來說了他幾句。晉氏母女才有所收斂,來的時候少了,一個月就來個兩三次。也不敢胡亂說話了,只是說來陪王妃解悶。這段時間趁著王爺出去巡視,又來得勤了些。只是王府的下人都不待見她們,很少讓她們跟王妃見面。
今天下晌她們又來了,王妃想到錢家人要來,不好意思再把她們撂在客房,便請進來一起敘話。
孫曉晨見王妃如此不給情面的訓斥她,還讓自己給鄉下人道歉,委屈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拉著晉氏的袖子叫著“娘”。
吳氏還想說不用,被她身後的單媽媽輕輕拉了一下衣襟,她便沒有吱聲了。錢老太也想說不用,但她反應慢,還沒等說,就聽見潘月沉下臉說話了,“真沒禮貌。說我們是鄉下人,你還不如我們呢。”
王妃又說道,“你若是我的妹妹就立即道歉,否則以後就別來這裡了。珍月郡主不僅是錦兒的養母,還是太后的嫡親外孫女。我沒有你這種不懂感恩,不知禮儀,不知死活的妹妹。”
潘月身後的鞏嬤嬤同一旁的曾嬤嬤和胡嬤嬤冷哼道,“珍月郡主是太后娘娘的嫡親外孫女,是百年世家潘家的嫡長女,現在居然被一個破落戶說成鄉下人。”
這是看在寧王妃的面子上,否則鞏嬤嬤上去打孫曉晨兩個嘴巴,孫曉晨也只有受著。
曾嬤嬤和胡嬤嬤也說道,“鞏老姐姐,咱們都是侍候過太后娘娘的老人兒,改天咱們老姐妹一起進宮去見見太后,跟她老人家請罪,她讓咱們照顧好這幾位姐兒,咱們是無能為力了。”
晉氏母女一聽把太后搬出來了,便有些嚇著了。晉氏趕緊笑道,“小女年幼無知,胡亂說話,請郡主寬宏大量。”又給孫曉晨使了個眼色。
孫曉晨只得起身給潘月幾人福了福,說道,“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
說完,就用帕子捂著臉哭著跑了。晉氏和孫曉露也起身告辭。
她們走後,王妃又嘆著氣替那母女幾人道了歉。
錢亦繡笑道,“誰家都幾個糟心的親戚,把她們看成的聒噪的母雞就行了。”她知道王妃討厭那幾人,才敢如此說。
王妃被逗樂了,伸手摟著錢亦繡說道,“我的兒,我聽錦兒說得最多的就是你,果真是討喜的性子。以後多來府裡陪我說說話,我一個人呆在府裡難受。”
錢亦繡倚在她的懷裡,這個懷抱一點都不溫暖,薄薄的一片,還咯人,但錢亦繡就是覺得溫暖。忙點頭說道,“好,以後我無事就來陪王妃說話。只是我在鄉下呆久了,只會說些鄉下的事兒,您多擔待些。”
王妃大樂,“我的兒,我喜歡聽鄉下的事,每天晚上錦兒給我講,我都聽不夠……”
正說著,朱肅錦一陣風似地跑了進來。看到這種場面,高興極了,笑道,“母妃,你喜歡妹妹不喜歡兒子了?不行,不可以。”
說完,就往王妃的懷裡鑽,還故意把錢亦繡往外擠。這是他們過去經常逗小娘親的戲碼。
在炕上的明兒、靜兒、芳兒見了,也都擁到王妃的身邊,嚷嚷著,“還有我,還有我,孃親還有我。”
寧王妃從來沒有被這麼多孩子親熱過,高興壞了,直說,“我的兒,我的兒,你們都是我的兒。”
郭公公和王嬤嬤見了,都用袖子抹起了眼淚。
晚飯就是擺在這個屋裡的,炕上換了一個炕桌,地下一張大桌子。王妃和潘月、錢亦繡在炕桌上吃,朱肅錦陪著另幾人在桌上吃,還有一個小几,是專門為鞏嬤嬤、曾嬤嬤、胡嬤嬤三人設的。
飯後,錢家人告辭。王妃眼裡又流露出濃濃的不捨,說道,“以後你們常來玩。”
寧王府之行讓錢家幾人都感到愉悅,不像去潘府總有些緊張和說不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