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統一身盔甲在身,肩寬背實,凌散的長髮拂面,相貌平平,卻有著一雙冷峻的雙目,透露出一股不可測的神采來,凝視著邢臺榮,肅然道:“邢將軍真是在遵守軍令,還是在視鎮守大人生死與不顧?”
淩統之話,每一字都像從石頭縫迸射出來的一樣,既凌厲又冰涼,猶如一把實質的尖刀,在冰天雪地時直透在身旁街守的心坎之中,讓人透不過氣來。
“視鎮守生命於不顧,這種罪名無人敢擔當的住。”
當下,另一名眼角帶疤的街守同時走出,驀然道:“凌將軍所言也不無道理,何況鎮守大人已進入如此長時間,依舊沒有訊息出來…”時下話音一落,卻不再提及。
餘下另二位街守,皆都保持沉默不語,不發表任何意見。
至此,邢臺榮在淩統,徐志夏街守連番大力勸說之下,本就不安的心,再次變得動搖了起來。
想起在長坂街上二人臨別之話:“邢臺榮,你此去調兵主要是將各街星鐵弓盡數帶上,如若再遇到什麼難以抉擇之事,長坂街守方德,你可以詢問他老的意見。”
邢臺榮當初或感不解,但李樂沒時間在向他多做解釋就急切趕去,雖邢臺榮不是第一次初識方德此人,但他帶給邢臺榮的感覺仍然那麼詭異無常,仿若周圍之人事都與他格格不入,孤立在天地之中,讓人升不出好壞感。
在他臉上永遠發現不了一絲情感的變化,或者說他的五官已經失去了傳達感情的這項功能,不流一絲情感的情緒。
跟隨在李樂身邊的日子當中,所遇到的大小危機不斷,無一不粉碎在他兩合力之下,而似此刻這般能影響到一鎮之地的危機出現,卻是李,邢二人,人生中第一回遇見,亦或者可說最近的一次如此災難出現,還是發生在三百多年前。
一個名喚‘亡國’的組織出現在四極大陸北域的雪藍國境內,一夜之間雪藍國都城盡毀,國主殞命當場。
訊息以極快的速度在北域傳開,各國的國主人人自危不說,更是引的北域之主大洪帝國震怒,連夜派出使者徹察此事,數年時間內,使者聞線索奔赴萬億里路之遙,終是在極北之地一處小國境內,發現那‘亡國’組織的蹤跡。
原來此小國早已被‘亡國’組織佔領住,化為據點般存在。
一場大戰終是無法避免,使者一人迎戰‘亡國’組織。
此戰過後,無人知道最後結果勝負,當人們再想起趕去往那小國檢視究極時,那小國周圍萬里內早已化作人間焦土,置於地獄般深谷底下。
至此‘亡國’組織也被北域之主大洪帝國定義為地難級災害,置身於災害令中,發往北域諸國流傳。
邢臺榮對此類事的應對知之甚少,一時無法拿定注意,謙遜地向著方德走去,開口問道:“老將軍,對此可有何看法?”
並非邢臺榮此刻,刻意表現而為的那麼一絲謙遜,實則是他從李樂口中得知過,方德此人至接管街守之職位已過數百年之久,他如今的具體年紀,怕是在安永鎮內還無人能知曉清楚。
在這種歲月之事上,一定有他自身獨有的判斷。
方德面容依舊如千古不化的頑石不見絲毫波動,說道:“與江阿鎮相鄰的鎮有平慶,龍巖,風陽,剩下的就是我們安永鎮。如今得到情報訊息能趕往的鎮守,已知的七星武者就有二人在此列中,只要鎮守大人不過於心切,失了自己應有的形勢,將軍大可不必過於憂心鎮守安危。”
方德此話只將實情道出,並未發表自身建議,可在邢臺榮耳中卻如芒刺背般。
李樂成為安永鎮守之時過於年輕,雖然有城主之意代為壓著,可鎮內那些六星武者家族不說,就連手地下的些街守將領之中也有諸多微詞,這點邢臺榮與李樂一起走來最是清楚不過。
當初奪念海淵妖兵之事又何嘗不是有此之意,如今再無需任何外力就可向眾人證明自己的機會擺在眼前,李樂心中又會做何他想,邢臺榮跟隨在李樂身邊多年,雖不願多測也能看見。
躬身向方德老將領告謝一聲,心中已知接下來該如何去做,抱拳再對著眾人道:“我已決定出發前往接應鎮守,但鎮守之令不可違,你等在此替我守住城門口,莫讓有人從中溜走。”
“不可,萬萬不可啊!鎮守有難,我淩統豈能是安等於此之輩,更何讓邢將軍一人前去涉險。”淩統聽後斷然不肯,激憤慷慨道:“我願隨邢將軍一同前往。”
“我等也願往。”其身後眾甲士同應道。
身邊街守也陸續視死如歸般開始響應,唯有一人還是始終面色如常,仰望著今晚的夜色,此時剛好有一朵烏雲從中經過,將月色光芒遮擋住,終究只能幫明月藏住一時,無法化為永恆。
烏雲散盡,明月依舊當空。
看著眾人誠懇的神情,邢臺榮內心觸動,道:“諸位將領雖與邢某相熟時日之短,但諸位今日的情義,我代鎮守先行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