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先斬後奏,你不回來,難道我還能親自去抓你嗎?”
波尼·克爾斯的語氣不是很好,但聽起來似乎還有一絲可以商量的味道。冉習習在他的身邊待了三年多,隱隱約約也能摸索到他的性格,一聽他的話,她又覺得,事情可能會有轉圜的餘地。
“怎麼敢勞您的大駕……那個,我們中國有句話,叫負荊請罪,等我回巴黎,一定負荊請罪!”
她硬著頭皮說道。
不料,波尼·克爾斯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克雷格已經都告訴我了,你是不是最近有什麼著急用錢的地方?”
這個傻女人,倒是老實,當年他不許她帶著存款去法國,她就真的只帶了一點點錢。此後的三年多,她一直是一邊學語言,一邊兼職,居然還真的把藝術學位給讀來了,而且就連生活費也是自己賺出來的。
所以,聽說她一直拜託克雷格幫著留意兼職資訊,波尼·克爾斯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冉習習是不是遇到什麼經濟上的困難了。偏偏,她還是個死要面子的人,從來不會把這些私事拿出來說,他甚至無從手,更不知道要怎麼幫助她。
“沒有,沒有。”
冉習習連忙否認,同時也不禁腹誹,這個克雷格,居然沒有抵擋得住火力,就這麼全盤交待了!
“你想做攝影師這件事,為什麼從來沒有和我說過?”
波尼·克爾斯最不解的就是,為什麼連阿曼達和克雷格都知道的事情,只有自己一個人被矇在鼓裡。如果她早一點跟自己說,他隨便說句話,就能給她大把大把的機會,還用得著去給什麼咖啡館麵包房之類的去拍什麼最新菜品嗎?真是放著捷徑不走,非要去走羊腸小路!
冉習習怔了怔,小聲回答道:“這種私事,而且也不重要,我我就沒有提過……”
他氣得不輕,思忖片刻,才有些明白過來——原來,這麼長的時間裡,她還只是把自己當成一個上司,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極少極少在他的面前說起她自己的事情。
“反正你也從來沒有休過假,我就當你休假。你告訴我一個大概的時間,需要多長的假期?”
忍了又忍,波尼·克爾斯還是率先妥協。
一聽他的話,冉習習雙眼一亮:自己居然僥倖逃過一劫,工作保住了!
她的確從來不休假,別說年假,就是普通假期都從來不休,每天睜開眼睛以後,腦子裡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馬上去公司。
“謝謝你,克爾斯先生。”
冉習習由衷地感謝他,如果換做是其他老闆,她肯定就完蛋了。
“哼,我只是不想再去適應另一個新的助理罷了,萬一又是一個像你這樣的蠢女人,我又得煎熬幾個月。算了,你忙完之後,趕快回來。”
波尼·克爾斯沒好氣地說完,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放手機,他起身,去把音響關掉。
苦笑著搖搖頭,為了讓她以為自己的生活一切照舊,他居然孩子氣的自己把音樂放得震天響,其實,波尼·克爾斯這幾天都住在公司裡。無他,只因為這裡的關於她的痕跡是最重的,檔案是按照她的習慣整理的,茶水間的咖啡是她選的,就連那幾株綠色植物都是她親手澆灌的。
桌上放著離婚協議書,類似的東西已經見過七次,這是第八次,心裡完全麻木無感,波尼·克爾斯熟門熟路地簽上自己的名字。
恢復單身的感覺,還不錯,他長出一口氣,站在窗前,默默地眺望著東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