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是一個從不肯當眾認錯的人,自幼便是如此,此刻也不例外。
冉習習沉默著,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但她的嘴角卻是帶著幾分嘲諷味道似的,微微上揚著。在她的心裡,她正在無聲地抗議著,雖然嘴上不說,不代表她真的會逆來順受。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辦好我爸的喪事,沒有人會有心情迎娶你進門,哪怕你是長媳。”
鬼使神差地,見冉習習不肯說話,喬言訥又補充了一句,卻越說越離譜。
她表現得越平靜,他就越慌亂,也越清楚地知道,冉習習決定嫁給喬思捷不是一場兒戲,而是他們兩個人真正達成了一致,決定要這麼做。
而喬言訥真正在意的是,並非喬思捷的已婚身份會影響到自己在公司的地位,而是他不願意去面對,她一下子變成自己嫂子的事實。
哪怕她當年只是一個偽裝品,可他很清楚,他確實對她動心過。雖然那份動心是建立在一時分不清真假的基礎上,可每每回憶起過往,喬言訥總會有一種辨不出是真實還是做夢的錯覺。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會被妻子抓住小辮子,藉此大鬧一通。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
冉習習拼命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她本來有幾句想要和喬言訥說清楚,可眼下不是一個好時機,想來想去,她還是決定閉上嘴。
“她懷孕了,不管怎麼說,你們是親姐妹。”
喬言訥一挑眉頭,語氣終於柔和了下來。
“嗯。”
她表面上不置可否,但心跳卻瘋狂地加著。
看起來,喬言訥也被矇在鼓裡,他還不知道當年的流產事件背後生的故事。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他不知道自己的媽媽曾經做過那樣瘋狂的舉動。
以他的性格,要是知道了,一定會鬧得翻天覆地,誰也攔不住。
如今這種非常時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冉習習默默地在心中勸著自己。
“是不是戰行川知道你要和我哥結婚,對你動手了?”
冉習習的沉默,令喬言訥不禁浮想聯翩,他認定了是戰行川下的手,所以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對了,就是這樣。
她頓時哭笑不得:“不是。”
但她又不願意把羅正良的事情說出來。一旦說出來,羅正良和阮梵的醜事就藏不住了,到時候冉天澤和刁成羲都會被牽扯進來,將會引一連串無休止的麻煩。
“不是?我看你還是在袒護他吧!既然你都要和我哥結婚了,心裡卻還有別的男人,那你把我哥當什麼了?別忘了,不管你是真的還是假的,當初拒絕和我哥履行婚約的人都是你,你已經傷了我哥一次,你要是敢傷他第二次,連我都不會饒了你!”
喬言訥的話,頓時令冉習習心驚肉跳,她這才明白了自己被設計的一個主要原因:如果她當初按照婚約,嫁給了喬思捷,那麼嫁人的是她,不是真的刁冉冉,真的刁冉冉還能和喬言訥在一起。如果她當初毀了婚約,沒有嫁給喬思捷,那麼悔婚的人是她,同樣不是真的刁冉冉,真的刁冉冉不需要承擔任何道德上的譴責。
無論怎麼樣,錯的人都是她,付出代價的人也是她。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她並不知道。
那就是,她沒有按照計劃,和喬言訥生下一個孩子,而是愛上了戰行川,嫁給了他。
“你沒有資格來和我說這些話。”
冉習習說完,馬上按下了床頭的召喚鈴。
很快地,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一個值班護士快步走進來:“冉小姐,哪裡不舒服嗎?”
她喘了口氣,輕聲說道:“沒有。麻煩你送我的朋友出去,我想休息。”
護士馬上露出瞭然的笑,很客氣地對喬言訥說道:“先生,不好意思,請和我一起離開,讓病人休息吧。”
他站著不動,恍若未聞一樣。
可惜冉習習腹部上有多處擦傷,不能隨意翻身,要不然,她還真想用後背對著他,只要不看見他那張臭臉即可。
正僵持著,喬言訥放在褲袋裡的手機響了。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現是家裡的電話,於是接了起來。
剛聽了幾句話,喬言訥的臉色立即大變,聲音也一下子拔高:“什麼?怎麼會生這種事?那現在呢?她在哪兒?有沒有打急救電話?”
冉習習本來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反正和她又沒關係,但她察覺到事情不對,於是馬上密切留意著喬言訥的表情,猜測著到底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