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律擎寰回來的時候,律擎宇剛好端出最後一道菜。
他徑直摘了圍裙,在桌邊坐下來,像是沒看見有人回來了一樣。
“心情不好?”
律擎寰換了拖鞋,向餐廳走過來,隨口問道。
關於弟弟的這個小癖好,他還是很清楚的,知道他每次親手做飯,一定都是在狀態比較差的時候。
律擎宇沒搭理他,自己給自己盛了一碗海帶排骨湯。
“我見過你的律師了,公司也開過了會,研究了一下這次的事,高層們一致認為,你休息一段時間比較好。放心,不是雪藏,你手上正在進行著的工作不受影響,新的暫時先不接。”
洗過了手,律擎寰也在餐桌旁坐下,慢條斯理地將公司今天剛做的決定轉告給律擎宇。
“咣!”
重重地將手上的湯碗摜在餐桌上,律擎宇眉目冷硬,眼中隱約可見一抹殺氣:“我問你,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真的吸毒了?”
自己被帶走之後,一直到放出來,幾十個小時裡,他沒有見到律擎寰,也沒有聽到他的隻言片語。那一刻,律擎宇就明白了,他不信任自己,認為自己丟了律家的臉。
“不會,你不會碰那個。”
律擎寰面不改色地給自己盛了一碗米飯,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在嘴裡細細地咀嚼,完全嚥下去之後,他才讚歎道:“肥而不膩,瘦而不柴,這道菜你做得比我好。”
氣得眼角狂抽,律擎宇恨不得罵人。
“先吃飯,然後再說。”
律擎寰抬起頭來,淡淡地看了對面的男人一眼,儘可能地壓下心頭的火氣。雖然律擎宇沒有吸毒,但他偷偷結交了那麼一群狐朋狗友,也的確不是一件好事,希望這一次能夠買個教訓,長長記性。
沉默了片刻,律擎宇才終於遲疑地開口:“我見到她了……她現在跟著一個混混過日子,還生了個小孩,三個人都有艾滋病。”
夾菜的手一頓,律擎寰立即明白過來,立即把手裡的飯菜全都揚到了律擎宇的頭上。
後者沒有躲,任由白花花的米飯淋了自己的一頭一臉,動也沒有動。
“律擎宇!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律擎寰鮮少發怒,更不要說是對自己的親弟弟發怒了,但是,此時此刻,他臉上的表情,完全可以用“凶神惡煞”這四個字來形容。
他當然知道,律擎宇口中的“她”是什麼人。
那女孩竟然沒有死!
“你們現在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還有,當年你們兩個人只是互有好感,談不上戀愛,更談不上你對她有責任!就算她現在過得再不好,也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你要是愛心氾濫,就也學著邱藝白去做|愛心基金,我不反對!”
他太瞭解律擎宇的想法了,也許為了能夠接觸到那個女人,他才和那幾個吸毒的藝人成了朋友。
果然,律擎宇沙啞著開口說道:“她現在也會負責和要貨的人聯絡,他們都是從她的手裡拿貨的,她差不多每個月會過來一次……”
見自己猜對了,律擎寰怒不可遏,揚手就是一道耳光打過去。
這一次,律擎宇還是躲開了,他一抬手,格擋住了律擎寰的手臂。
兩個人分別僵持在餐桌的兩邊,誰也不鬆手,誰也不說話,只是瞪著彼此,眼神裡都充滿了憤怒,好像非要用目光較量出來一個高下。
“你知道麼?其實我對她是有愧疚的,那天她給我遞了一張紙條,說約我出去看電影,我掃了一眼,就忘了這件事,和同學去網咖通宵打遊戲了。她在電影院門口從下午等到晚上,打我手機也不通,怕我路上出事,一直不敢走。到了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幾個小混混盯上她,再加上她又餓又累,防備心也不高,就被他們帶到酒吧裡去了……你說,我怎麼能裝作和我無關呢?假如我那天沒有放她鴿子,又或者我直接拒絕,她不就不會苦苦等我了嗎……”
頹然地放下了手,律擎宇耷拉著腦袋,痛苦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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