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底某個不欲人知的角落裡,她分明聽到一個聲音在哭。
她被那聲音嚇了一跳,就好像走在一團迷霧之中,聽見有人哭,可等她撥開重重迷霧,走到那個人的面前,卻看見,原來哭的人,是自己……
“你就承認吧。壹看書·1?k?a?”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身後的哭聲漸小,波尼·克爾斯終於啞聲開口:“你沒有想象中那麼恨他,你只是覺得自己應該恨他。其實,你對他的愛,要比恨多得多,就算二者相互抵消,最後還是愛剩下的更多,是不是?”
她恍若未聞,抽泣不斷。
他慢慢走過來,想要伸手碰一碰她,可那隻手頓在半空中,卻還是踟躕不前,最後就懸在那裡,沒有再繼續。
讓別人承認容易,讓自己承認呢?
不是一樣做不到嗎?
他依稀想起來,冉習習曾經解釋給他的一句話,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她那時候因為工作上的某個細節,和他爭執不下,最後,她憋得臉紅,硬邦邦地甩出這句話,當然,用法語翻譯過來的說法,就有些變味兒了,但他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最終讓步。
反正,哭出來,總比佯裝無事,要多得多。
他記得,當年父親送入醫院搶救,手術失敗,醫生走出來,一臉抱歉地說,他們盡力了。聽到訊息,母親站在原地,微微握著拳,臉上竟然是沒有什麼表情的。
見狀,醫生反而嚇壞了,連忙讓他多加小心。
果不其然,幾分鐘以後,母親竟然心臟病,就死在了手術室外的走廊裡,甚至沒有等到搶救。
那一刻,波尼·克爾斯才明白,能哭出來,未嘗不是一種好事。
他眼看著冉習習裝作什麼事都沒生的樣子,能說能笑,能吃能鬧,真的怕她就像是母親當年那樣,說倒下就真的倒下了。
哭了大概十幾分鍾,冉習習止住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洩自己的情緒了,一個人在國外,經常流露出脆弱的樣子,只會被人非議和嘲笑,她早已習慣了若無其事。就好像有些謊言說多了就成了真,有些若無其事,裝久了,也就真的好像沒事了。
“有一句話你說得不對。我愛他,那只是從前的事情,是過去的我,我沒有辦法切掉那個過去的我,所以我沒有辦法忘記我愛過他。而不是我沒有辦法忘記我愛他。一字之差,意義不同。”
冉習習站直身體,一口氣把一大杯水都喝掉。
她忽然想起醫生說過的話,不能大量飲水,以免稀釋胃酸,導致胃動力不足,連忙把杯子放下。
“聽說現在的科技已經展到,把小白鼠的腦體切除掉一部分,連帶著那部分的記憶就會沒有了。要不要我幫你聯絡一下,讓你為科學進步做一點貢獻,第一個拿你試試?”
見她臉色稍緩,波尼·克爾斯靠近一些,開了一句玩笑。
冉習習輕輕推開他,輕聲嘟囔道:“並不好笑。我去整理文件。”
說完,她猛地想起了什麼,回頭提醒道:“今天的事情,不許說出去。不然,我真的會生氣的!我很難過,只是緬懷自己死去的愛情,和任何男人無關,和離婚更無關。”
他微微一怔,只好點頭。
接下來,兩個人一起整理好了那份厚厚的材料。
冉習習不禁好奇:“你讓我做這個,肯定不是白做。內幕訊息透露一些,是不是ng集團真的要進軍中海市場?”
看來,上一次和嘉皇娛樂的合作,不只是試水那麼簡單了,甚至有可能是摸底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