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開門的是克雷格,一見到來人是冉習習,他一愣,但馬上流露出驚喜的神色:“習習,你來了?你來就好了,克爾斯先生的情緒不太對,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我送去的飯菜也都被丟出來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飛快地把她請進門。
冉習習也有預感,知道波尼·克爾斯現在的狀態肯定是有問題的,她點點頭,話不多說,跟著克雷格一起快步上樓。
果然,雖然打掃過,但是,他房間門口的地毯上,還是殘留著油漬。
“你去準備一點吃的,我試著說服他吃,酒醉後還不肯吃東西,這是在拿自己的身體在開玩笑嘛。”
她扭頭,輕聲說了一句。
假如這話是別人說的,克雷格一定覺得她是在吹牛,不過,因為是冉習習說的,他毫不懷疑,立即照辦。
相信她絕對有辦法將老闆說服,這是她的特殊本領。
房門並沒有鎖,冉習習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的地上鋪著進口的長毛地毯,柔軟而吸聲,就算她不刻意放慢腳步,也不會製作出什麼噪音。
環視一圈,她看見了那個男人。
他穿著深紫色的睡衣,腰帶鬆鬆打了個結,睡衣下襬露出線條結實的小腿,沒穿拖鞋,赤著兩隻腳丫子。
“我讓克雷格去準備了,多少吃一點東西,我陪你吃,我也沒吃。”
冉習習對之前的事情隻字不提,好像她過來這邊,就是專程要吃飯似的。
波尼·克爾斯似乎在想事情想得出神,一聽見她的生意,到顯得有幾分驚訝似的,他轉過身來,指間夾著一根雪茄。
她眯眼看著他:“你不是一直說,香菸會令牙齒變黃,口氣不好嗎?你怎麼也抽上了?”
看來,這位老闆也不過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典型人物。
“偶爾為之,並不大礙。”
他倒是淡定至極,絲毫沒有被抓包的尷尬,邊說邊掐滅在菸缸裡,然後伸手開啟一扇窗戶去通氣。
接下來,誰也不開口,只是沉默。
最後,還是冉習習按捺不住了,她坐立難安,直接說道:“我不想你為了我,逼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情。或許你會說,讓我別自作多情,你也不是為了我才那麼做,但我還是會難過,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看見太陽從天上落下來。你知道嗎?在我們的文化裡,太陽是永不落的,它充滿無窮無盡的力量,它是世界的主宰,它擁有一切的法力。你現在做的事情,讓我覺得你正在隕落,我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發生!”
波尼·克爾斯的表情終於微微一動。
他一挑眉,有些訝異地問道:“你居然這麼怕我?”
“居然”兩個字上,被他狠狠地咬重了音。
冉習習一窘,她害怕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每次工作上一犯錯,就會被罵得狗血淋頭。但說來也奇怪,她也是唯一一個敢跟他對著幹的下屬,每每令其他人大跌眼鏡,不敢相信一個小助理會和大老闆拍桌子。
“有女人怕我,我不高興,女人們都愛我,我才高興。”
說著,他坐下來,把頭靠著沙發上,閉著眼睛,似笑非笑地說道。
想到那些女人的飢|渴表情,他不禁有些噁心,想吐。
這是他的秘密,除了克雷格和阿曼達,沒有人知道。就連他的那些前妻們,也不知道。
他很少來中海,大概每年兩次,目的明確,有人想他了。
這種事,差不多已經持續十年了吧。
波尼·克爾斯一開始是享受其中的,畢竟他是個男人,並不覺得自己吃虧,但最近兩年,他抗拒得要命。這一次,假如他還不來,李太太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她早就在朋友們的面前誇下了海口,偏偏,他卻越來越不聽話了,這令李太太感到面子受損,很不高興。
“你在我心裡,不是那樣子的……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你乾淨而高貴,令人不敢上前。那時候我在泥淖中,你在天上,在我看來,你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
終於忍不住,冉習習放聲大哭起來。
她不敢去想象,他被女人們褻|玩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