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習習的手抖了一下,她看見了戰行川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那個表情那個表情她再熟悉不過了每一次,當他想做出什麼特殊的舉動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流露出這個表情,帶著一絲狡黠的味道。
見戰行川目視前方,盯著臺上展示著的那兩幅字畫,眼中流動著志在必得的光,她好像忽然間懂了什麼。
眼看著司儀已經口若懸河地介紹起這兩位殘疾人藝術家,冉習習知道不能再等了,欠身站起來,準備去洗手間。
“怎麼了”
身旁的律擎寰想要跟上她,卻被冉習習伸手按住肩膀,她極快極輕地開口:“我去補個妝,馬上就回來。你不要追,跟幾輪做做樣子就收手。”
最後一句話,冉習習幾乎是貼著律擎寰的耳朵說的,確保只有他們兩個才能聽見。
說完,她拿起晚宴包,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一道視線黏在了她的身後,見她朝著宴會廳門口的方向走去,戰行川不由得勾起嘴角:怎麼了,這是要跑嗎
不過,看著律擎寰還好端端地坐在原位上,旁邊的高背椅上放著一條女士披肩,他的眼神又轉為正常,看來,應該不是溜,而是去洗手間。
競拍開始了。
幾個在生意上和戰氏有過競爭的人自然而然地選擇站在律擎寰這一方,每次他一出價,他們就不約而同地閉嘴,但戰行川若是舉牌,他們之中就一定會有一個人跟著追加價格,很有默契。
雖然不知道冉習習的葫蘆裡究竟賣著什麼藥,不過,跟了一會兒,律擎寰就收手了,任憑別人怎麼加價,他也不開口了。
那幾個人有點兒搞不懂他的意圖,還以為是有什麼策略,竟然依舊跟著戰行川一路飈下去。
沒幾分鐘,冉習習回來了,她大概是重新補了妝,嘴上塗了口紅,把戴著黑色眼罩的一張臉襯得更白了。她無聲無息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衝著身邊的人微微一笑,沒有作聲。
戰行川用餘光看見了她,眉頭挑了挑,順勢又加了十萬塊。
正所謂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跟著一起競拍的幾個商人雖然不是戰行川的對手,可你加一次,我加一次,也弄得他相當頭大。
最後,第一幅山水畫,居然以貳佰伍拾捌萬的價格被戰行川收於囊中。
這個價格,對於作品本身來說,著實不低了。
因此,臺上的男司儀過於激動的樣子也就令人能夠理解了。他握著話筒,近乎於嘶吼地宣佈著這一結果,同時代表主辦方感謝戰行川的善心,善舉,善款。
對於這些廢話,戰行川實在沒什麼耐性,他站起身,朝在座的各位略一點頭,然後走上臺,和那個藝術家以及他的作品合了影。
大家全都鼓掌,夾雜著竊竊私語。
律擎寰也隨著大家鼓掌,放下手來的時候,旁邊一隻溫熱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手,和他握了一下。
他的表情細微地一變,也扣緊了那隻手,幾秒鐘之後才鬆開。
“那麼,接下來就是我們今晚的特別環節了既然戰先生拔得頭籌,就請我們用掌聲來祝賀他,他可以選擇在場的任意一位男士,或者女士,摘下面具我猜,戰先生一定會選一位女士吧,畢竟,兩個大男人有什麼好看的呢大家說是不是”
臺下一陣鬨笑聲響起。
律擎寰也在微微地笑著,坐在他身邊的女人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肩膀,似乎是感到了一絲緊張。
他察覺到,扭過頭看向她,壓低聲音道:“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