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親情籌碼
在週末和林澤楷去地壇公園之前,甄稚最苦惱的是被請家長。從小到大,品學兼優乖乖女的“請家長”都是表彰大會。這次不僅是挨批評,聊的還是母親的禁忌話題“早戀”,恐怕十個嶽山川都擋不住她要挨的一頓海扁。這天放學,甄稚在校門口見到嶽山川的第一句就是:“嶽山川,你能當我家長嗎?”“說人話。”嶽山川懶得聽她賣關子。“一言難盡……總之我現在是班上的反面教材,還被叫了家長。”甄稚被迎面的沙塵吹得睜不開眼睛,“誰說家長非要是父母,你是我哥,也算吧?”“少來沾邊,我可不是你哥。”嶽山川知道她腦袋又秀逗,趕緊疾步快走,離這個瘟神越遠越好。甄稚垂頭喪氣地跟在他身後上公交車。一整天陷在冥思苦想中,她終於決定不計前嫌去找父親。自從上次打了女兒一耳光,酒醒以後的甄青松感到後悔萬分。他先是痛哭流涕地在甄老爺子面前當孝順兒子,現在又打算成為慈愛父親,彌補一下天倫之樂的裂痕。前兩天甄稚都對他和藹的笑容視若無睹,這天放學回家,趁著陳留芳在廚房裡忙碌,她居然主動坐到沙發上和他一起看足球賽。“爸,我有一件事求你。”她看見茶幾果籃裡有橘子,就拿出一個開始剝皮,“能別告訴我媽麼?”女兒難得主動提要求,甄青松喜聞樂見,當即滿口答應。甄稚手指被橘皮染得焦黃,把剝好的橘子遞給父親,盡量簡潔地敘述了運動會當天發生的事——運用了一些語言的藝術,著重突出了自己堅持不懈的可貴精神,烘托了千鈞一發的緊張氛圍,以及表達了對林澤楷伸出援手的感激之情。近乎滿分的作文。甄青松當即義憤填膺:“我女兒做得沒錯,非要說有什麼問題,那就是其他同學不知道你和澤楷的關系。我們兩家世代交好,用得著他們品頭論足嗎?”“爸!爸……”甄稚趕緊打斷他,“這些就不用說了吧?!”“爸有分寸,你放一萬個心。”第二天甄青松難得起早,跟著他倆一起去坐公交車。北方的三月,清晨還是泛著涼意。常坐的那班公交車,車身重貼了“小靈通”的廣告紙,煥然一…
在週末和林澤楷去地壇公園之前,甄稚最苦惱的是被請家長。
從小到大,品學兼優乖乖女的“請家長”都是表彰大會。這次不僅是挨批評,聊的還是母親的禁忌話題“早戀”,恐怕十個嶽山川都擋不住她要挨的一頓海扁。
這天放學,甄稚在校門口見到嶽山川的第一句就是:“嶽山川,你能當我家長嗎?”
“說人話。”嶽山川懶得聽她賣關子。
“一言難盡……總之我現在是班上的反面教材,還被叫了家長。”甄稚被迎面的沙塵吹得睜不開眼睛,“誰說家長非要是父母,你是我哥,也算吧?”
“少來沾邊,我可不是你哥。”嶽山川知道她腦袋又秀逗,趕緊疾步快走,離這個瘟神越遠越好。
甄稚垂頭喪氣地跟在他身後上公交車。
一整天陷在冥思苦想中,她終於決定不計前嫌去找父親。
自從上次打了女兒一耳光,酒醒以後的甄青松感到後悔萬分。他先是痛哭流涕地在甄老爺子面前當孝順兒子,現在又打算成為慈愛父親,彌補一下天倫之樂的裂痕。
前兩天甄稚都對他和藹的笑容視若無睹,這天放學回家,趁著陳留芳在廚房裡忙碌,她居然主動坐到沙發上和他一起看足球賽。
“爸,我有一件事求你。”她看見茶幾果籃裡有橘子,就拿出一個開始剝皮,“能別告訴我媽麼?”
女兒難得主動提要求,甄青松喜聞樂見,當即滿口答應。
甄稚手指被橘皮染得焦黃,把剝好的橘子遞給父親,盡量簡潔地敘述了運動會當天發生的事——運用了一些語言的藝術,著重突出了自己堅持不懈的可貴精神,烘托了千鈞一發的緊張氛圍,以及表達了對林澤楷伸出援手的感激之情。近乎滿分的作文。
甄青松當即義憤填膺:“我女兒做得沒錯,非要說有什麼問題,那就是其他同學不知道你和澤楷的關系。我們兩家世代交好,用得著他們品頭論足嗎?”
“爸!爸……”甄稚趕緊打斷他,“這些就不用說了吧?!”
“爸有分寸,你放一萬個心。”
第二天甄青松難得起早,跟著他倆一起去坐公交車。
北方的三月,清晨還是泛著涼意。常坐的那班公交車,車身重貼了“小靈通”的廣告紙,煥然一新。甄稚仔細核對前擋風玻璃上貼著的號碼,確定沒坐錯車。
趁著買車票的空檔,嶽山川對甄稚做口型:“和好了?”
“不和好怎麼辦?請家長這事要是被我媽知道,我小命難保。”
“這麼嚴重?你到底在學校犯什麼事了。”
甄稚三言兩語給他說了自己在學校傳開的風流韻事,末了不忘加一句,“林澤楷也知道了這事,但他居然默許了,還約我週末去地壇公園滑旱冰!”
嶽山川眉心一動,語氣平平:“你的腳踝完全好了?”
“沒好也得好了。”甄稚朝他眨眼睛,“我都說了嘛,感覺澤楷哥並非對我沒一丁點意思。他又不是閑著沒事,成天喜歡給人削蘋果。”
她選了個靠窗的位置,拽著把手蕩過去坐著,難掩內心雀躍。沒看見嶽山川有些複雜的眼神。
這天的早讀是英語,甄稚帶著父親去範中舉的辦公室。
辦公室是一間大教室改的,整個年級的語文老師都在這裡辦公。放眼望去,桌子連著桌子,練習冊堆得層巒疊嶂。
範中舉看見兩人走進來,把嘴裡的茶葉呸進保溫杯裡:“甄稚的家長?過來坐。”
他見甄稚也一臉忐忑地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就說,“你不用在這兒,我跟你爸單獨聊。你回去上早讀。”
甄稚求救般深深地看了一眼父親,一步三回頭地走了。整個早讀課上,她像一個機器人,雖然每個單詞都大聲讀出來,心思卻早就飛到了教室外。
下課鈴響起,甄青松的臉同時出現在教室門的方形玻璃後面。
“爸,怎麼樣?”甄稚拽著他往樓梯間走,“老範說什麼了?”
甄青松一臉得意:“別忘了你老爸是個商人,多少訂單都靠我這張三寸不爛之舌。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從以下三個方面把你們班主任說得啞口無言。”
甄稚莫名其妙有種不好的預感,看著父親挺直胸膛清了清嗓子。
“我首先質問範老師,運動會的醫護措施是否欠缺?看臺上的同學都把人送到醫務室了,救護人員怎麼還遲遲不見蹤影?這一點你們班主任說,場地在二中,所以後勤也是二中負責的。”
父親果然是老油條,雖不留情面,但也沒說錯。甄稚漸漸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