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是居高臨下的眼神,倒不是因為吳謙當真像這麼一回事,或者說,是他故意如此,增加自己欽差的可信度。
而是因為他本身就不將這群丘八們放在眼裡。
在他看來,這天底下,只有進士出身的人,才算是真正有資格能位列朝班,稱的上是官的人。
哪怕是進士,他也照樣鄙視三甲的進士,因為那不算真正的進士。
因而,他幾乎是斜眼看著眼前這個隊官,用的是一副輕蔑的口吻。
這反而令一旁本是有些捏一把汗的張嚴之心裡鎮定下來,不由得在心裡默默欽佩吳謙的膽色。
這隊官卻是皺眉道:“聖旨?聖旨在何處?”
這吳謙取了聖旨,只在這隊官面前晃了晃,大呼道:“在此!”
這隊官便肅然起敬,道:“只是……我需……”
“你有什麼資格查驗。”吳謙冷著臉,正色道:“誰敢查驗聖旨?”
隊官道:“那麼就請入內,我這便去通報。”
吳謙於是昂首闊步,率先捧著聖旨前行。
後頭的人亦步亦趨。
那隊官忍不住道:“只允許你進去,其餘之人……不可……”
吳謙卻不吃這一套,正色道:“我等自宮中來的時候,便是奉旨率眾人進軍校,旨意在此,爾休要多言!”
他一副頤指氣使的態度。
這隊官顯然沒有遭遇過這樣的情況。
畢竟聖旨本就代表了皇帝的心意。
踟躕之間,吳謙已率先前行,其餘人則已尾隨他一窩蜂的進去了。
倒是此時,在軍校的明倫堂裡。
副總教官陳演道,卻已率眾武官在此預備迎接聖旨。
吳謙氣勢如虹,只帶著張嚴之幾人進去,其餘之人,都在明倫堂的外頭候著。
這陳演道,最初是在新縣之中提拔起來的,等到軍校成立,因為他曾是武舉人,而且又因為精明強幹,因而成為了教官,可以說,他是伴隨著軍校成長起來,為這軍校立下無數的功勞。
此時,他與吳謙見禮。
這陳演道行了個軍禮之後。
吳謙卻只笑了笑,並不回禮,只是道:“軍校上下人等接旨。”
接著便取出了聖旨,唱喏著開始宣讀旨意。
這旨意的內容很簡單,流寇已至北直隸,軍校上下人等,負有守衛京城的職責,現在開始,一切歸吏部尚書節制。
除此之外,現在已得到了訊息,軍校之中有人勾結了流寇,為了防範於未然,禮部右侍郎吳謙接管軍校,先令軍校上下人等解除武裝,等待吳謙甄別。
吳謙唸完旨意,抬頭,面無表情地道:“旨意可聽明白了嗎?”
陳演道道:“需將旨意給我看看。”
吳謙冷笑,道:“給你看看也好。”
說著,竟當真將旨意交給陳演道。
陳演道捧著聖旨,開啟。
其實這個世上,除了張靜一這樣簡在帝心之人,許多人很可能一輩子都沒有接過旨意。
故而這聖旨是什麼樣子,陳演道也是第一次見。
只是這聖旨所用的材質,確實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