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對往來於河流兩岸之人的觀察,何博悲哀的發現,自己很有可能已經不在原本的時空中了。
因為在何博還是人的時候,
已經沒有人會提著水桶,來岸邊打水飲用了,
更不會有巫師帶著一群人,在河邊舉行血腥蠻荒的人祭。
何博那時還沒有如今這般,心思起伏便引起浪花翻卷的能力,只能無奈的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年輕“祭品”,被捆綁著石頭,投入河中,然後成為河中水族的口糧。
“如果我猜的不錯,等進度條滿了,就能完全控制這條河流了!”
當然,
最壞的結果,
也有可能是他被河流完全的同化。
不過比起保留感知的當個“河流人”,何博覺得徹底消散也行。
各種事例早就證明,
人脫離群裡孤獨久了,
是會被憋瘋的。
……
鄴縣,
巫婆正在城中四處相看,為“河伯娶親”做準備。
“今歲既然無錢,那你家的女子呢?”
年老的巫婆由自己的弟子們攙扶著,對一衣著簡樸的漢子說道。
那漢子匍匐在地,對著巫婆哀求道,“今年交了賦,吃了食水,實在湊不出錢為河伯籌辦娶親之禮……至於我女,不過七歲,如何能做河伯新婦?”
“還請您寬恕今年,明年一定補上。”
巫婆悲憫的發出一聲嘆息,“唉,我籌錢集人,也不過是為了讓河伯高興,避免發水禍害鄴地。”
“大家都靠著漳水生活,又怎能不明白取悅河伯的重要?”
“你今年不拿錢出來,可以求我,可河伯發怒,誰來承擔?”
“你家女子還小,也不妨事,籌錢的日子還有兩天,到時候有錢便拿錢,無錢便出人,即便無法給河伯做良人,也能給祂做個打掃的小僕。”
漢子趴在地上泣不成聲,但對巫婆的話也不做反抗,只等著巫婆和其弟子離開後,回家抱著自己的小女默默垂淚,轉而又勒了勒褲腰帶,說是寧可不吃東西,也要擠些錢出來。
“家裡省點,再去借些……總能湊上的。”
漢子對自己的媳婦說道,摸了摸小女稚嫩懵懂的臉,“七歲小娃,我怎麼忍心看著她沉到漳河裡去!”
他良人也坐在一旁痛苦抹淚,“年年為河伯迎娶新婦,巫師年年都來索要禮儀錢財,這日子還怎麼過!”
“可是不如此又能如何?”
“漳河要是發了大水,整個鄴縣都要沒了!”
“而且、而且就算我們不信這個,他們要錢,我們又怎麼敢不給!”
漢子捏著衣袖擦了把臉,擦不去滿臉的苦澀和憤懣。
“好了,我趕緊出去借錢,早些湊上,早些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