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一頓,他回過頭,眼中流轉過一絲疑惑。
這個問題,是小男童第一次提出來。
但按理說,他不應該提。
周圍人包括他自己,幾乎從未說起過這個詞。
目光本能地搜尋,落在攤開的繪本書上。
疑問得到了解答。
無論活潑的小兔子還是憨態可掬的小熊,它們都有媽媽,會每天晚上抱著它們,講故事,唱童謠……
“她離開了。”
“是去她媽媽家了嗎?書上說,媽媽也有媽媽,叫外婆,小狗媽媽就經常帶他去外婆家玩,我媽媽是覺得我太小了,擔心我的身體,所以才……”
“不。”他揚聲打斷。
善意的謊言和哄騙,從來不是他會做的事。
何況,也沒必要。
“她養不了你,也或者是,嫌麻煩了,不想養,就把你放到我家門口,而我,出於血緣上的責任,暫時收留你,就這麼簡單。”
說完,他沒去在意小男童的表情,反手關上了房門。
如果說,連這點真相都承受不了,那遺傳學,可真是無稽之談了。
不過,孩子的話,倒是給了他一點啟發。
他忽然想到,有一個地方,自己從來沒去過。
“是你要租房子?”
房東太太看到來人後,激動的心情頓時涼了一半。
倒不是擔心對方沒錢,而是這男人年紀輕輕,一派斯文打扮,完全不像是會租她家房子的那類人。
“對。”鄒言微微頷首,問道,“我能先看看嗎?”
上門的生意總不好往外推,況且隨著發展,這片老破小是越來越沒人瞧得上了,地段又差,估計百八十年都不太可能動遷。
不過房東太太也沒抱太大希望,只當是個來體驗生活、採風寫作的作家或者記者。
她開啟門,從口袋裡掏出把瓜子,一邊嗑,一邊跟在後頭介紹。
“別看外頭破,裡面還是不錯的,上一戶人家愛乾淨,收拾得立整,陽臺上能種花,窗簾布也很厚實,都沒帶走,你瞧那牆上,還掛著副向日葵呢!”
畫作很漂亮,但到底有些粗糙,明顯不是什麼名家之手。
他走近了,看見最下方有行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