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江林道。
廖明許嗯了聲,轉身看向眾人,笑道:“趁手的兵器拿到了,去吧,莫要辜負了。”
眾人轟然應聲,這時,江林卻開口道:“且慢,我還有句話要說。”
廖明許轉過身來,好奇看著他:“什麼話?”
江林道:“我知諸位都是不怕死的好漢,邊軍的字典裡從來沒有後退這個詞。然而我只是一個鐵匠,很久以前有位師傅曾言,這世道活著已是不易,想活好更難。”
“因此,江林想說,諸位老哥若真遇到了那必死之局,或可退一步。活著回來,比什麼都好。”
眾人都微微一怔,沒想到江林說的是這話。
若換個時候,換個人,他們必然勃然大怒。
邊軍出身,誰會因為怕死而後退?
擺在眼前的從來只有一條路,要麼敵人躺下,要麼他們的屍體倒下。
江林的話並不重,卻聽的這些悍不畏死的武官心中觸動。
無論幫他們錘鍊兵器,還是此番言語,江林所有目的只有一個。
別死。
這時候,千戶韓石川忽然笑道:“江兄弟卻是小瞧了我等,必死之局,未必一定會死。你這兄弟,咱認了,待活著回來,必找你喝酒吃肉。”
“認了認了,這兄弟我也認了,老子鄧興志,江兄弟可要記住了。”
“姓周名大吉,痴長江兄弟幾歲。”
“江兄弟記住咱薛建浦的名字,乾死那群玄華道餘孽,再聚不遲!”
一個個南嶺大營的武官,報上了自己的姓名。
他們面色輕鬆,笑意連連,卻是根本沒將生死放在眼裡。
如果因為別人一句關心,便要退卻,那就不是邊軍了。
江林心知再多說,便是矯情,抱拳拱手道:“江林記下了,諸位珍重!”
眾多武官也隨之拱手抱拳,正色道:“江兄弟等我們回來便是。”
廖明許拍拍江林的肩膀,笑道:“走了。”
江林點點頭,目送他們轉身離去。
盔甲與兵器碰撞的聲響中,這些身影迎著烈陽高照的方向而行。
陽光刺眼,讓人難以直視。
只有那獵獵作響聲,漸行漸遠。
齊鐵匠走過來,低聲道:“每年死最多的,便是邊軍,極少有傷者。”
但凡還有一口氣,便要上陣殺敵。
如果說邊軍有規矩的話,那這便是唯一的規矩了。
江林心裡沉甸甸的,無論大乾,又或者玄華道,與他都沒仇怨。
可他如今是鑄造司鐵匠營的人,和南嶺大營諸將熟悉,自然要站在這一邊。
可惜能做的事情並不多,如今已經盡力。
剩下的,便是希望他們遇到的敵人能弱一些,能活著回來的人再多一些。
齊鐵匠嘆息道:“其實有時候挺嚮往他們的,至生死於度外,何其的灑脫。可我是做不到,真有一把刀砍過來,大抵是要嚇到閉眼求饒的。”
江林點點頭,目視著眾人離去的方向,彷彿依稀間聽到了他們對生死不屑一顧的大笑聲。
後面還有三更,估計要晚一些了,正在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