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麼還相信他這個罪犯的話,認為我會來幫忙?”
鎮長撓了撓自己反光的額頂,有些苦惱:“萬一他說的是真的呢?多個幫手就可能少死人吶。”
克雷頓了然:“除了這個,他還說了什麼?”
“沒有了。”鎮長坦然地說。
這樣簡單的說辭不能取信於人,克雷頓又試探了幾次才放心下來,鎮長得到的資訊不完全也不真實,似乎路易斯在牢裡還保持了一定的理智,並沒有把他供出來。
只是他想不明白這個聖職為什麼選擇了坦白。
明明塞萬的葬禮還沒有舉行,這位父親的職責還沒有到盡。
如果克雷頓是他,就算想死,也一定要等到兒子的葬禮辦完了再去面對自己的選擇。
鎮長沒有想這些事,他將菸灰缸裡的半截煙夾起來,但只是貪戀地看著,沒有去點:“好吧,好叫您知道,我們已經想了個作戰計劃和陣型,到今天的黃昏,我們就要同救世軍決戰了,所以希望您能過來幫忙。”
“為什麼不是獵人來邀請我?”克雷頓皺起眉問。
“什麼?”
“我的意思是,畢竟只有我和巡邏隊的人會去參加戰鬥,如果是他們來找我,我們順便就能討論戰術如何執行。但如果是你請我來,我們就只能討論這件事。你問我能不能來,我回答是或否。”
傑弗裡鎮長的臉有些紅了:“您覺得我是在浪費您的時間?”
“我沒有這麼說。”
鎮長又摸了一下頭頂,克雷頓注意到他手掌上的血管似乎比上次見面時更粗了:“我只是好奇,我想知道你要怎麼幫助他們,我想我或許也能提供一些幫助,如果你的辦法缺什麼的話。”
克雷頓搖了搖頭:“多謝你的好意,但是用不著,我的辦法只要我一個人來就行。”
他直接起身告辭,準備去找獵人們商討計劃。
傑弗裡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聽著沉重的腳步移至樓下,再到屋外消失,他始終面無表情,
楚德·奧斯馬爾和闊克站在救世軍的營地外,在午後的輝光中冷眼看著營地裡個個縮成一團的叛軍們,像在看畫裡的景色。
本地人的拖延計謀成功了,這些殺人專家在冷酷的大自然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大雪連續下了兩天,營地裡僅剩的十個人裡有三分之一的人發燒了,剩下的手上也長了凍瘡,噴嚏連連,讓人不禁懷疑他們在端槍瞄準的時候會不會把槍也摔下來。
營地周圍的天然燃料越撿越少,微弱的篝火根本不足以保護他們。
作為他們的俘虜,山羊鬍施密特自然沒有更好的環境,從大雪剛下的那天開始,他就陷入了高熱的昏迷,被人扔到一個最小的帳篷裡去。
“他們要完蛋了。”闊克說。
這是顯而易見的,他們靠得這麼近,只隔了五十碼,而這些人居然都沒有發現他們。
他們不僅在身體上遭到了摧殘,精神也同樣虛弱。
連續兩天大雪摧毀了叛軍們輪值的習慣,他們現在全縮在火堆邊,只偶爾有人站起來圍著營地轉一圈,假裝這裡的警戒依然嚴密,可只要多觀察一會兒,本地人就會發現他們換哨時的破綻。
這個破綻是剛養成的,而危險也恰恰是剛剛靠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