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娜如願獲得了和克雷頓對質的機會,他們把克拉拉帶上,三個人走出營地。
唐娜雖然覺得因為惡魔受傷是罪有應得,但她還是把媽媽給的療傷藥膏給克雷頓了,試圖讓他被熱湯燙到發紅的面板能夠快點恢復。
接下去的十分鐘裡,克雷頓竭盡全力地向她說明了前因後果,但這對憤怒的小女巫來說無濟於事。
唐娜狠狠踢起一塊石子,嗖得打到一棵樹的樹幹上。
“她曾經試圖殺了你,你居然還把她養在家裡,您是怎麼想的?”
“我覺得留著她比殺了她更有用。”
克拉拉露出一個傻傻的笑容,讓克雷頓的說辭很沒有說服力。
唐娜瞪完克拉拉就來瞪克雷頓:“是嗎?我沒看見她有用在哪兒,她冷血至極!難道您的那位朋友不是和她一起出行的嗎?可是受到襲擊的時候,她又在做什麼呢?她待在報紙堆裡一動不動!”
克雷頓覺得侄女要求一個惡魔表現出正義感實在有些強人所難,但就這一點不得不做出回應。
“克拉拉,為什麼你沒有出來幫助瑪麗·艾塔對抗襲擊她的人?”
“瑪麗·艾塔讓克拉拉不要走出車廂,除非克雷頓在。”
克雷頓衝唐娜攤開雙手:“瞧吧,要說她有什麼問題,那就是她非常聽話。”
比伱還聽話。
克雷頓沒有說這句,但不難聯想,唐娜的臉立刻漲紅了。
“但我想您也沒有做出讓她出門的指令吧?她該一直待在書房裡的,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克雷頓又看向克拉拉:“你為什麼要出門?”
他在離開槍魚街的宅子前告訴過克拉拉自己要來熱沃,但克拉拉來這裡一定有正當的理由,克雷頓知道她的好奇心不如唐娜多,要是沒有指令,她可能會像一條真正的魚那樣生活。
克拉拉轉動藍色的眼珠,這是回憶的前奏。
“在屋子裡只有克拉拉以後,克拉拉又聽到有人進入屋子,他們好像要找什麼,一直在走來走去,還想要走進書房。克拉拉不想被他們發現,就先離開來找克雷頓了——克雷頓說過,克拉拉不能讓別人發現自己只有一顆腦袋,所以克拉拉戴上了最近的衣服。”說到最後,她用上了邀功的語氣。
“只有一顆腦袋?”唐娜不敢置信地問。
克拉拉友善地為她展示了一下,她將自己的頭顱像拔起蘿蔔一樣從護頸裡拔出來,底下是蜘蛛節肢一樣的長腿在舞動。
唐娜沒有害怕,但鼓起來的腮幫子和突出的眼睛也說明這一幕令她並不好受。
“最近的衣服是這套盔甲?”她艱難地問。
“哦,給一些客戶提供的裝飾性仿古甲冑。我之前在書房給那些盔甲打蠟。”克雷頓稍微解釋了一下,隨後又看向克拉拉:“你能聽出來進入屋子的人有誰嗎?”
先是街道邊有人槍戰,又是陌生人闖進屋子行竊,槍魚街的治安惡化也太嚴重了。
羅斯太太通常會管理周邊的安全,但一個年過六十的老年人難免也有發揮不出力的場合,好在他沒有在屋子裡留下多少真正重要的東西,那些低價值的藝術品和現金丟了也無所謂。
“克拉拉沒有聽到過那些人的聲音。”
那就是認不出來了。羅斯太太也不在其中。
克雷頓相信這是非法入侵,但他回去後恐怕也沒有多少時間去處理此事了。
換一棟靠近市中心的房子比維護槍魚街治安更方便。
“那你是怎麼找到瑪麗·艾塔的?是她來房子旁邊找我,恰好遇見你嗎?”他追問道。
克拉拉眨巴著眼睛,配合身下威風凜凜的盔甲顯得有些詭異。
“瑪麗艾塔是誰?”
“我們剛剛才說起她啊?瑪麗、艾塔!你說她給了你命令!”唐娜的聲音尖利起來,但還是儘量壓低音量。
克拉拉恍然地點頭:“可是克拉拉沒有找到在房子周圍的瑪麗艾塔,讓我不要亂動的是找到了克拉拉的瑪麗·艾塔。”
“這有什麼區別嗎?”
“目的很重要,它能夠區分一個人。”克拉拉看了眼克雷頓又補充道:“這是克雷頓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