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娜撇了撇嘴,不知道是不是不滿意克雷頓的解答。
“他去釣魚了。”
克雷頓轉頭觀望,目光所及之處的河岸都沒有發現醫生的身影,只能悻悻道:“那我祝願他一條也釣不上來。”
他帶著唐娜往回走,一路上眼睛和鼻子一直工作著,生怕林子裡蹦出什麼野獸來,同時心裡擔憂,這幾天的忙碌讓他知道自己沒法一個人應付這樣一個孩子,必須得有人看著她才行。
理論上,最適合照看孩子的當然是她的母親了,可翠緹絲他有些猶豫。
“唐娜,你媽媽到底讓你來這裡做什麼?”
小侄女低著頭,用皮靴的尖端踢起一塊小石子:“她沒讓我來,我自己要來的。我一直知道克雷頓叔叔您在,但您從來沒給我們寄過照片,所以我想來看看您,見一下您到底長什麼樣,順便來看看城裡的熱鬧。”
她果然在信中撒了謊.中尉冷哼了一聲,給翠緹絲再次記上一筆。
但同時,他自己也感到愧疚,因為他沒想過寄照片的方式讓自己的親人認識自己。
主要問題是唐娜和翠緹絲住在一起,他把自己的照片寄過去可能又要被翠緹絲那個自戀狂誤解,他實在不想在這個幾近凋零的小家族中再引起什麼爭端。
“那她去哪兒了?”克雷頓問,他總要知道該往哪個地址寄信。
“她去上學了。”唐娜說。
克雷頓在十幾次呼吸後才理清這個事實——最應該在家裡學習的侄女跑到城裡來找叔叔玩,而早就從教會學校畢業多年的見習修女則又回去上學了。
因為翠緹絲當初拒絕成為修女,選擇同烏倫結婚,這一舉止觸怒了修道院院長,所以克雷頓知道她肯定不是回修道院學習。
多半是她突然起了危機感,決心去學一門手藝.
“這會兒才想學手藝也為時太晚了。”哪怕唐娜還在眼前,他還是情不自禁地嘲諷了一句。
“算了,你告訴我她在哪個學校就行,我也好寄點錢過去給她改善生活。”
他猜測翠緹絲的上進心來源於收入減少,雖然他已經把所有地租收入都交給了她,但國內地租行情本身就年年惡化,他們還是把地租給了鄉里人,有著同鄉的人情在,價格比起市價開得更低。
這個女人雖然精神不太正常,但依舊有難以動搖的自尊在,不會主動向他要錢——不過收到錢也不會退還就是了。
唐娜搖了搖頭:“不了,克雷頓叔叔,媽媽上學的地方在山裡,她收不到您的信。”
“山裡?誰會把學校建在這麼偏遠的地方?她去的是伐木工學校嗎?”
克雷頓還想再問,熟悉的氣味又從身後飄了過來。
他停下腳步,皺眉轉身,看到一個剛才分別不久的盜墓賊又追了過來。
這個身著禮服的男人在他們面前約莫十碼的距離停了下來,微微喘著氣,眼神在他們身上來回遊離著。
“你們還有什麼事?”克雷頓沉聲問道。
下一刻,盜墓賊朝他舉起了槍。
“你把武器扔在地上,然後把那條項鍊給我。”
克雷頓的狼眼緊縮起來,他向旁邊伸手,把唐娜往身後拽,聲音裡隱含憤怒:“我說了,等我辦完事再來和你們談買賣。”
“那是你和溫斯頓的協議,我可沒答應過。快把武器扔下來。”
中尉解下左輪手槍扔在地上,眼睛則一直盯著他,擴大的黃色虹膜中間是深邃的黑洞,也是理智和混亂的中心。
“你連長老會也不在意嗎?”
“鬼他媽管什麼長老會,復活島也一樣,誰也別想礙著我發財!”盜墓賊被那雙槍口似的眼睛看得心裡發顫,但隨即被更強烈的慾望矇蔽了心智,鼓舞了勇氣。他舉槍的手臂更加用力,瞪著他們,呲著牙低聲喊著:“快點把那條項鍊給我!”
發現前面關於項鍊的開價過於離譜,因此修改價格至四先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