溼地沼澤對於尋找東西的人來說不太友好。
即使是金子落到這裡來也免不得染上一層汙泥,遮去那堅貞的金光。
即使克雷頓和朱利爾斯費力氣把沼澤的大部分地區翻了個遍。人的屍體是一具也沒找到,正打算冬眠的蛇倒是被他們驚醒了好幾條。
七塊髒兮兮看不出花紋的手帕、半個壞魚簍、六個好魚簍、兩根釣竿,還有兩塊包頭巾,三枚材質不同的金屬釦子。
以上就是他們的全部收穫了。
克雷頓不打算繼續搜下去,這點東西就夠他們查的了。雪也越下越大了,朱利爾斯看起來不像是那種足以抵禦寒冷的體質。
“走吧,我們照原路回去。”
朱利爾斯警覺地偏頭看過去:“為什麼我們不直接從這邊穿過林子?”
他們走了好幾個小時,繞了不少路才來到這片溼地,但要是直直穿過這片林子,距離熱沃鎮的距離其實也並沒有太遠。
“河灘邊視野更清晰。”中尉丟擲了決定性的因素。
“我擔心熱沃的野獸就在林子裡,你看我們找到的這些東西,顯然在之前還有很多人願意來這裡釣魚、或者採摘漿果、蘑菇,但今天卻一個人也沒看到,我想可能是鎮子裡的居民擔心在這裡會被野獸襲擊的緣故。”
要是在河灘上走,就算野獸撲出林子,他也有足夠的時間去瞄準。
他的嗅覺因為冷空氣受到了弱化,在氣味豐富的林中未必能第一時間察覺到危險,而那些樹木也可能成為野獸的掩護。
這個理由說服了朱利爾斯,他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克雷頓清點了所有裝備數量無誤,便一手扛著斧子,一隻手夾著今日的獵獲向後轉身。
碦嚓——碦嚓——
樹木摧折的聲音突然從兩邊響起,兩棵約莫十三尺高的枯樹一左一右同時折斷,精準地向著他重重壓下,其沉重的分量絕不是他的人形態可以擋下的。
中尉的心跳在一瞬間飆升到極致。
他猛地向後退,但腳下是鬆軟不著力的溼泥,拖緩了他後撤的第二步。
他只來得及躲過第一棵枯樹的砸擊,下一刻就被另一棵樹壓在底下。
朱利爾斯吃驚地站在原地,等到塵埃落定,他才上前。
“你還好嗎?”
“我還沒死。”
克雷頓躺在地上一邊回答一邊掰斷了臉前差點插入眼睛的枯樹枝。
那棵倒下的枯樹並沒有直接擊中他,在被壓住的前一瞬,他舉起死豬擋下了這可怕的一擊。而作為直接收到衝擊的死豬儘管表皮沒有收到損傷,但體內的臟器卻被壓扁成泥,從前後兩個通道流出。
中尉鬆開手上其他的所有東西,雙手全力向上託舉枯樹,慢慢地從下面挪了出來。
等到完全自由,他鬆開手,沉重的枯樹立刻下墜壓入淤泥,只留下半截在外面。
連朱利爾斯看到了這一幕也不禁感嘆厄運的可怖。
“這次還真是瘋狂,雖然我知道你現在運勢不盛,不過發生這種情況也太倒黴了。我記得其他被厄運迷霧纏上的類似案例可都是忍受了好幾年折磨才去世。而伱這裡”
用不著他說,克雷頓也明白是什麼意思。
他之前雖然也有連續遇到被花盆砸腦袋、遭到馬車拖行之類的倒黴事,但沒有一樣是足以直接致死的,這次卻大不一樣。
就算是狼人被這兩棵樹砸中,恐怕也要受到重傷。
“我倒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呢。”
他扣著自己的肋骨深吸氣,那一記重砸讓他感覺自己的胸膛都好像凹下去了,手臂也隱隱作痛。
朱利爾斯走到邊上去檢查情況,然後在左邊斷樹的樹樁邊笑起來。
“這棵樹就是剛才被你拿去試斧子的那棵,它找你算賬再正確不過了。”
克雷頓踢了一腳斷樹。
“那另一棵非得給我個解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