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列裡·布蘭科也被送到海上了嗎?”他向錢寧追問道。
“那再好不過。”克雷頓鬆了口氣,雖然奧列裡目前也狀態不佳,但中尉相信他能在熟悉的環境下快速恢復。
他從少女的身上彷彿看到了已逝去的烏倫的影子,已經接近凋零的貝略家族在此刻於他心中重新煥發了生機。
因為與世隔離的船上環境,各類身心疾病常常困擾著船員,他在軍醫院見過好幾個發瘋的海軍同僚,醫生用鴉片酊、鵝膏菌粉末和其他稀奇古怪的致幻藥劑給他們治療,那副模樣真是
“布蘭科先生唔.”
“麻煩您了,女士。”克雷頓禮貌道謝。
他看著克拉拉,那副稚嫩的面龐讓他有一瞬間簡直對自己的想法羞於啟齒,但他還是開口了。
房東太太轉身走到對街的房裡去,他聽見裡面有個清脆的聲音在告別,沒一會兒,一個矮個子的少女從門裡出來。她戴著有兜帽的紅色斗篷,手裡挽著一個野餐籃,大大方方地走向克雷頓,
到了他身前,這個少女摘下兜帽,露出下面和他別無二致的黑頭髮,還有黃玉似的眼睛。
就算是暗裔,也不是所有人都適應暴力紛爭,如果這個小夥子連熟人在面前被爆頭的畫面都接受不了,就此退縮對他而言或許是件好事。
“他很看好我”錢寧的話音猶在耳,克雷頓突然有些想笑,不過這種說法並不讓他覺得冒犯,迴歸平常的生活正是他的追求。他把紙條捏成一團塞進口袋,隨後用兩根手指捏住鑰匙在陽光下轉動著,“26”,上面刻了這樣一個數字,似乎是住宅的編號。
“沒事了就滾蛋,好好回家當苦修士去!”
“這個要求還真是令人驚奇,不過你會得到它的。現在完了嗎?”
他捏著鑰匙,抬頭看錢寧:“我以為該有一個選擇的餘地,不是所有市中心的房子都符合我的標準。”
經過了幾天的賬單清點,克雷頓終於解決了布魯諾的遺囑請求,將他剩下的所有財物變現成現金寄到不同的人家去,儘管他們一時間不可能立刻傳回回應,但他明白布魯諾的善行依舊會在他們心底留下烙印。
三八.六.一六六.六九
克雷頓目前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公證處的遺產轉交記錄暴露出他和布魯諾是朋友的事,阿克齊的朋友和部下可能會查到這一點,然後意識到阿克齊是被他謀殺的。但如果有六個月的時間,他可以處理好一切。
陽光從走廊氣派的落地窗射入,令白色的大理石鋪地熠熠生輝。
哀傷哲人沉吟了片刻,他回憶的方式似乎是在翻閱一本沉重厚實的古籍,要費很大的工夫才找到目標單詞:“因為目睹了阿克齊的死亡,布蘭科先生受了刺激,他目前的狀態不適合進行任何工作,之前也沒有進行過訓練,阿克齊帶他加入追殺阿西娜的任務的行為其實是違規的,因此他不用因此受罰,我們讓他回家休養了。”
“唐娜,你媽媽呢?”
錢寧收回手,平淡道:“他們作為下屬沒能保護好阿克齊先生,這是非常嚴重的錯誤,所以戴斯長老罰他們回去再接受六個月的操練,今早即刻出發。”
“是我。”他回答道。
克雷頓面無表情地回過頭,他就知道這是痴心妄想。
“拜託,老兄,我們要傻站到什麼時候?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嗎?”她昂首挺胸,語氣油滑。
如果一個人死後還能讓很多人出於感激而牢牢記住他,克雷頓覺得這樣的人生絕對算是成功的。
這麼快速的交接顯然是戴斯長老的手筆,克雷頓將目光從窗外收回,轉身和他握手。
克雷頓坐到桌前,望著它們發呆,一直到魚缸裡的人頭也忍不住開始吐泡泡。
克雷頓對著窗外的蔚藍天空看痴了,那炫目的光芒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竟比春天的陽光更令人覺得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