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辛辛苦苦,讓我過的,不就是這種日子麼?」
「可笑的是,我爹他當年殺了那麼多人,滿手血腥,才做到實權長老的位置「反倒天天跟我說,要走正道,勤勉修行,與人為善,同情弱者。」
沈慶生忽而譏笑一聲,「我都不知道,他在教我些什麼。這些道貌岸然的話,他自己說起來,不覺得可笑麼?
「那些低賤的散修,窮苦一輩子,有什麼值得同情的?」
墨畫神情淡漠,「你沈家的繁榮,你的錦衣玉食,都建立在他們的窮苦之上。」
沈慶生一愣,而後譏笑道:
「那就怪他們自己沒本事,窮也罷,苦也罷,都是他們的命,是他們活該,
與我沈家有什麼關係?」
這話一出,道場間陰魂凝聚,尖聲嘶吼。
巨大的厲鬼也浮現了身形。
墨畫胸口被長劍貫穿。
沈慶生順手將墨畫猛地一推,推到了道場間,推到了冤魂肆虐,陰氣密佈的中心。
「既然你關心這些死在孤山的窮鬼,那就用你自己,去餵飽他們吧-————
沈慶生獰笑道。
墨畫的神霧陣破碎,氣息暴露,胸口被長劍貫穿,逃脫不得。
瘦小的身軀,被萬千兇惡的冤魂追上,一點點包圍龐大可怖的厲鬼,也來到了墨畫身後,張開了血腥的大口。
沈慶生臉上的笑容,越發得意。
可不過一瞬,他臉上的笑容,便一點點冷卻,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的驚恐。
在他眼中,漫天兇惡的冤魂,在墨畫周身巡呼嘯,宛如滔天的海嘯,幾欲吞噬一切。
可卻沒有一隻,敢真正靠近墨畫。
甚至,那隻巨大的厲鬼,對著墨畫張開血盆大口後,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醜陋的眼眸中,也露出了恐懼,在一點點向後退去。
鬼怪亂舞,遮天蔽地。
那一道小小的身影卻當然而立,萬鬼不侵。
彷彿是一個,鎮壓地府的小閻王。
巨大的寒意,從心底一點點蔓延上來,沈慶生瞳孔緩緩放大,掙扎著轉身就跑。
但一道金光閃過。
一柄金劍破空,刺穿沈慶生的大腿,將他牢牢釘在了地上。
沈慶生掙扎幾下,越掙扎越痛,急忙轉過頭。
墨畫一臉淡然,將沈慶生暗算的長劍,從胸口抽出,手指輕輕一捏,便捏成了粉。
「你的道心,已經爛掉了——·
沈慶生神色驚恐。
墨畫伸出白皙的手掌,虛空一抓。
淡藍色,帶著一絲血色煞氣的水光浮現,令人室息的水牢術凝結,將沈慶生牢牢捆住,而後一點一點,向道場中拖去,一點點拖向萬千冤魂垂涎的口中。
「你爹的賬,你先還吧———”」
孤山之中,萬千慘死的冤魂一室,而後紛紛尖吼嘶叫,陰風倒卷,興奮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