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說話,場間也沒人敢上前打擾。
年宴結束後,花谷主起身離開,顧守言和夏監察,全都起身相送。
“招待不周,還請海涵。”顧守言道。
花谷主淺淺笑了笑,“貿然打擾,有勞顧家主了。”
顧守言拱手,“哪裡,我送您。”
花谷主微微頷首,臨行前稍稍回眸,看了一眼墨畫。
墨畫喝了不少酒,酒意未消,臉頰還有紅暈殘留,眸子卻越發清亮,乖巧地站在高臺上,顯得靦腆而安靜。
花谷主心思微動,忍不住浮想起,那日在高閣上,看到墨畫穿著百花道袍,走在奼紫嫣紅的百花山道時的景象。
“這孩子,穿著我百花穀道袍的樣子,還挺好看的……”
只此一瞥後,花谷主轉身,離開了顧家,又在一群百花谷女子的簇擁下,踏上了百花谷的馬車。
花卉錦繡,清香華貴的馬車裡。
花谷主端坐良久,默默取出一把寶劍。
寶劍鑲金佩玉,古樸名貴,上刻“龍泉”二字。
但這劍卻被塵封著,許久不曾出鞘,就像這劍曾經的主人,明珠蒙塵,歷經滄桑坎坷。
花谷主輕撫龍泉劍,神情悵然,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寶劍,喃喃道:
“那日我在論陣大會,見這孩子以一己之力,橫壓四大宗及百千宗門的天驕,神色冷漠而霸氣,有睥睨天下的氣勢,跟你當年很像很像,就想著,他是不是真的跟你有些因果……”
“但今天一看,這孩子又太過靦腆可愛了,而且沒血脈,靈根也不好。你向來是不收這樣的弟子的。”
“你收的弟子,想來也不會穿著百花谷的道袍,往百花谷裡跑……”
花谷主的神色,有一些似笑非笑,而後又轉變為深深的落寞。
一些往事,初憶時是甜的,多咀嚼片刻,便會泛出濃濃的苦澀。越是追憶,越是痛苦。
“我此生……還能再見你一面麼……”
這句話,字字錐心。
可龍泉劍沉寂,無法應答。
……
顧家,席間。
墨畫目送花谷主離開,頓時如釋重負。
“算是逃過一劫了……”
“以後再也不拋頭露面了,今生今世,也再也不去百花谷了,說什麼也不去了……”
隨後他心中有些疑惑。
這位模樣十分好看的花谷主,似乎地位很高?
不僅一向嚴肅正直的顧家主對她禮遇有加,就連六品夏家出身,身為道廷監察的夏監察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為什麼?
百花谷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十二流宗門吧……
她不單純只是百花谷的掌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