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長老看了他一眼,問:“去哪了?”
張瀾垂手道:“去拜訪了一個……道友……”
張大長老心事重重,一時倒也沒多想,揮了揮手,“行了,下次早些回來,以免惹事。”
“是。”張瀾鬆了口氣。
之後眾人各自散去,回房歇息。
張大長老回到房中,打坐休憩,但怎麼都無法靜下心來,索性起身,坐在桌前,點著燭光,翻閱一些古舊典籍,還有殘缺的玉簡,尋求一個答案。
可“黃泉”之禍,真假難辨,其記載隱沒於古籍,乃是異聞,歷來罕見。
張大長老翻來看去,所獲仍舊寥寥,查不到來歷,更無鎮壓之法,不由扼腕嘆息,心中喃喃道:
“列祖列宗保佑,希望此次乾學之行,能尋到鎮壓‘黃泉’的線索,以解坎州之劫……”
但他也知道,此事希望太過渺茫。
張大長老搖了搖頭,繼續看書思索。可越是思索,越覺得心神枯竭,心意煩亂。
恰在此時,白日裡論劍大會的一幕幕,不知何故,又浮現於他的腦海。
方天畫影上,那一道身影,翩若驚鴻,矯若遊龍,在風家天驕細密不透風的劍光下,進退從容如流水,半點劍刃不沾身……
他的名字,張大長老記得很清楚:
墨畫。
張大長老怔忡片刻,一時倒也沒往深處想,只是心生感嘆:
“不愧是乾學天驕,小小少年,風姿無雙,身法竟能凌駕於逍遙門風家天才之上,當真是匪夷所思……”
尤其是他那身法。
張大長老是羽化,家族世代也有身法傳承。
他比誰都更能看出,墨畫那身水系身法細節處的不凡,流轉時的精妙。
這等精妙的身法,非千錘百煉,下過極大苦功,耗費過極大心血,絕不可能鑄就。
天賦高,悟性高,肯下苦功,身法絕妙。
“這等少年奇才,若真是我張家的子弟,那該有多好啊……”
即便是張大長老,也心生愛才之心,心中豔羨不已。
可豔羨片刻,他忽然又愣了一下。
白日裡風長老的那些話,又浮在他心頭。
此時夜深人靜,張大長老心思也冷靜了下來,將墨畫施展身法的模樣,一遍又一遍,在腦海中回想。
一舉一動,他都細細琢磨。
一行一止,他都慢慢思量。
凡事,就怕較真。
更怕琢磨。
張大長老翻來覆去,琢磨了足足好幾十遍,終於“嘶——”地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少年的身法,好像真的有點像……我張家的逝水步?”
只是他這身法,用得太精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