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又悟出了什麼?”
神識過人,天賦驚豔,心思通透,神思聰穎,多看多學多思,的確更容易對世間萬事萬物,乃至大道萬理,產生“頓悟”。
墨畫這種出神“頓悟”的狀態,他也見過不少次了。
說實話,荀子賢心裡羨慕得不行。
只是這次,荀子賢總覺得有哪些不同。
彷彿墨畫這次頓悟的是,某些不得了的東西。
他眼裡那絲若有若無的“火光”,透露著一股……“大逆不道”的意味?
荀子賢搖了搖頭,見墨畫回過神來了,這才收攏心思,清咳了一聲,說起了論劍的事:
“此前的黃字局論劍,只是初賽,因此模式只是簡單的混戰。”
“到了玄字局,就不同了。”
“玄字局裡,摻雜著其他論劍賽制,這個賽制是隨機的,也是由論道天儀推演出來的。”
“每局都不一樣。”
“具體什麼賽制,要到論劍前六個時辰,才會揭曉……”
有弟子疑惑道:“長老,這個賽制,為什麼不早定下來呢?”
其他弟子也點頭,“就是,這樣一來,大家也好提前準備。”
荀子賢便反問道:“將來你們入修界遊歷,有人要殺你,也會提前通知你,讓你做好準備麼?”
“或是你們帶領道兵作戰,路遇伏殺,你也要讓別人等等,你們好商量一下怎麼跟他們鬥法麼?”
弟子們不說話了。
荀子賢便道:“最早的論劍,賽制都是開始前一刻才揭曉的,為的就是鍛鍊弟子隨機應變的能力。”
“無論是攻,是防,是殺,是逃,是斬首,還是逃生……都是要你們,在瞬息之間,臨時決斷的。”
“後來考慮到,你們畢竟還是弟子,沒親身經歷過那麼多刀尖舔血,生死一線的殺局……”
荀子賢說著說著,忽而一頓,忍不住又瞄了眼墨畫。
墨畫的事蹟,他素來有所耳聞。
火佛陀,萬妖谷,胭脂舟,龍王廟……還有孤山墓葬……
這裡有一件算一件,都是千鈞一髮的“殺局”。
這些兇險的大事,墨畫從頭混到尾,一個不落,還能安然無恙地活下來,當真有點匪夷所思。
最匪夷所思的是,他經歷了這麼多事,還能一臉單純,目光清澈,混在人群裡,真的就像一個“涉世未深”的普通弟子。
一頭餓狼,披著羊皮,混在羊群裡,看著卻比周遭的綿羊,還要“人畜無害”……
荀子賢微微嘆氣,換了措辭:
“你們大多數,沒經歷過這等殺局,讓你們臨時決斷,太難為你們了。”
“因此,才會提前六個時辰決定賽制。”
“這六個時辰,是一個緩衝期,供你們商議,決策,做好論劍的準備。”
“但你們要知道,將來一旦離開宗門,踏入修界,很多兇險,都發生在一念之間,是根本沒有充裕的時間,給你們思索和反應的。”
“論劍既是一種爭鋒,同樣也是一種磨礪……”
“是,長老!”
一眾弟子神情肅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