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老祖心中,若說全然不在意,也不太可能。
他心中是有一絲可惜的。
他可惜的,並非墨畫本身,而是他不應該“資敵”。
當時收下墨畫,哪怕留著當一個雜役,當一個外門都不算的記名弟子,讓他在乾道宗,近千名天之驕子中,心生自卑,道心卑微,並最終泯然眾人……
也總好過,將他拱手送到太虛門。
若沒有墨畫,宗門改制的事,已經塵埃落定了,不會旁生這麼多枝節,弄出這麼多變故。
不至於要到這一屆論道,才能決定大勢的走向。
更不至於,讓沈家孤山的事暴露出來。
暗流湧動間,沈家一度風雨飄搖,不得不壯士斷腕,割下不少肉去。
而這還是他察覺得早,決斷得早的緣故。
再慢一點,沈家必然會遭逢大劫,岌岌可危。
事至如今,沈家老祖心知肚明,墨畫身上,必然有那人的因果。
這一點,太虛門的荀老祖,肯定也知道了。
正因為他知道,所以才會透過這一番運籌帷幄,將墨畫當做“棋子”,用來對付乾道宗,乃至四大宗的改制。
沈家老祖心中感嘆。
禍兮,福之所伏;福兮,禍之所倚。
對乾道宗來說,此子本來是福,但因為推掉了,就轉變成“禍”了。
因果變幻,當真玄妙。
太虛門的荀老祖,也不愧是此道高手,竟能硬生生,將一箇中下品低劣靈根的弟子,調教成陣道魁首,將他養成了針對乾道宗的一柄利劍。
“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沈家老祖心中沉思。
太虛門畢竟底蘊差了些,即便三宗合流了,但拔尖的弟子,去了大半,剩下的大多也不過泛泛之輩。
乾學論道,以劍為尊,論劍才是大頭。
這對太虛門來說,可是死結。
而這個墨畫,陣法畫得再好,也不過再得一個陣法第一。
“單憑一個論陣魁首,可救不了你三宗合流的太虛門……”
沈家老祖輕輕一笑,目光陰沉。
……
墨畫回到太虛門後,又開始了日復一日的修行。
而過了年關,時光荏苒,又是一個多月過去了。
墨畫也終於開始了在太虛門的第九個年頭了。
這也是他,在太虛門修行求道的最後一年了。
而這一年,他也終於即將參加,乾學州界規模最宏大,囊括四大宗,八大門,十二流,乃至乾學百門眾多宗門,無數天驕雲集,萬千道法爭鋒,同時也是所有宗門弟子,此生僅有一次的盛事:
乾學論劍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