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法爐火純青,陣紋工整精美,宛如從陣圖上拓印下來的一般,沒有一絲一毫錯謬。
一張張陣圖爛熟於心,嫻熟至極,甚至都不用看一眼。
而且快得令人髮指,無論什麼陣法,靈墨蜿蜒,幾個呼吸間,便自墨畫的筆下,勾連成陣。
一股渾然天成的氣蘊,在陣法間流轉,令人歎為觀止。
所有弟子都看呆了。
他們這才知道,小師兄平日裡還是低調了,他的陣法實力,遠比想象得還要可怕。
所有小師弟們都有些頹唐。
不過頹唐之後,反倒生出了鬥志。
有“小師兄”做榜樣,他們哪怕追不上,但也不能落下太多,讓小師兄看不起。
所有弟子,看著墨畫的背影,都開始神情專注,全力以赴,盡最大的努力,將自己手頭分配下來的陣法,畫得又快又好。
墨畫畫累了,停下來喘口氣,本想鼓勵一下大家,轉過頭卻見大家全都鉚足了勁,一絲不苟地在畫陣法,意外之餘,也十分欣慰。
“都是可造之材啊……”
有墨畫這個“大天才”,帶著一堆太虛門的“小天才”,整個孤山復陣的構建,出乎尋常地快。
不到十日,陣法的主體,便構建好了。
後面一些零碎的陣法,墨畫自己隨手畫畫就行,他便打算帶著這些小師弟們,返回太虛門了。
從孤山下來,到了孤山城,一路上景色並不算好。
山中荒涼,城中破敗。
街邊有衣衫襤褸,面色蠟黃的散修,以及黑炭一般,骨瘦如柴的孤兒。
鄭方眉頭緊皺,躊躇許久,終於緩緩開口,問墨畫道:
“小師兄,這些修士……怎麼會窮苦成這樣?”
來的時候,他們乘著馬車,孤山之上又在封閉施工,因此他們沒真正看到城裡的景色。
其他太虛門的弟子,也都看向墨畫,目露不忍。
墨畫一怔,問道:“你們之前,都沒見過這類修士?”
鄭方“嗯”了一聲,其他人也都點了點頭。
墨畫目光微頓,而後明白了過來。
鄭方他們,都是世家子弟,哪怕出身再不好,也都有家族護持,算得上是“養尊處優”,結交的都是世家子弟,出入的地方,要麼是大世家,要麼是大宗門,或者是繁華的仙城。
他們不是沒見過窮人。
大小仙城中,都有一些貧寒的修士,穿得樸素,吃得簡單,買不起名貴的靈器,也沒多少靈石修煉。
這在他們的認知中,就已經是很窮的修士了。
但真正的“窮苦”,還是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就像窮人,想象不到真正的“富有”,到底會有多富。
富人也想象不到,真正的“窮苦”,到底會有多窮。
墨畫心情有些複雜。
鄭方問道:“小師兄,這樣的窮人多麼?”
墨畫默然片刻,只能保守道:“這個世上,至少一半以上,都是這樣的修士。”
剩下的一半中,大多數可能過得好點,但也好不了多少。
仍舊要為生計發愁,為修行吃苦。
真正的世家子弟,只是極少數。
但九州太大了,修士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