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時,申屠傲即便不死,也是重傷。
可恰在此時,沈守行卻劍鋒一轉,砍向了一旁的荀子悠。
這一路以來,荀子悠其實一直提防著沈守行,但圍殺申屠傲,經歷連番苦戰,他心中多少有些疏忽了。
因此這一劍,他多少有些猝不及防。
待荀子悠反應過來,沈守行的劍光,已經直奔他的心脈而來。
這是金丹巔峰的一劍,還是突施冷箭,其他人沒預料到,即便預料到了,也根本攔不住。
但因為心中有過提防,本能尚在,千鈞一髮之際,荀子悠便下意識地側了個身。
沈守行的長劍,便偏了幾寸,刺在了荀子悠的肩膀上,劍氣絞殺著他的血肉。
荀子悠只能丟下申屠傲,抽身後撤。
熊羆長老一人壓制不住申屠傲,也不得已後撤數丈。
申屠傲掙脫了束縛,緩緩起身。
一時間,四人各自為陣,各自秉持著殺意,互相戒備了起來。
荀子悠瞥了一眼肩膀上的劍傷,而後看向沈守行,冷聲道:
“沈長老,你這是何意?”
沈守行神色冷漠,心中可惜。
這個荀長老,警惕性還是太高了,一路上到現在,只給了這麼一次機會。
儘管如此,這一劍還是被他給躲了。
否則長劍貫心,劍氣再一絞,他差不多就能交代在這裡了。
沈守行默然看著荀子悠,事到如今,他也不必遮遮掩掩了,便淡淡道:
“為了我沈家,怕是要為難荀長老,留在這孤山墓底了。”
荀子悠並不意外,目光如劍,“這麼說,這一切,真的都是沈家做的了?”
“是你沈家,製造了礦難,坑殺了數以十萬計的礦修,而後又用墓葬,將這礦坑封住,讓這些苦難的礦修,死後也永不見天日?!”
荀子悠語氣中帶著怒意。
眾人神色一變,墨畫心頭微顫。
沈守行則目光暗淡,一言不發。
“你不說話,是預設了?”荀子悠目光一凝,而後面帶譏諷,“你沈家,當真好大的氣魄,整個礦山,那麼多無辜修士……說殺,就殺了……”
荀子悠又注視著沈守行,“孤山是你負責的,而你以不到羽化的境界,就能擔任沈家的實權長老,想必曾立下過天大的功勞。這個功勞,想必就是坑殺了這些礦修吧?”
“當年這個礦難,是你沈守行,你這個沈長老,一手策劃並執行的吧?”
荀子悠語氣冰冷,但卻壓抑著怒氣。
此言一出,場面死寂。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說話。
即便此前不知道,但進了墓葬,進了萬人坑,看到了那麼多屍祟,以及堆積成山的屍體,眾人的心裡,或多或少,早就有了推測。
只不過,沒人點破而已。
假裝不知道,還能暫時掩蓋一下事實。
一旦點破,坐實了沈家的所作所為,那幾乎立刻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沈家肯定會滅口。
孤山礦難,十萬以上的散修慘死。
這等驚天的惡行,幾乎足以動搖沈家的根基。
道廷那邊,絕對不會放過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