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默默跟著,一路上一言不發。似乎是不敢打擾皮先生,同時也似乎是不敢驚擾墓裡的某些“東西”。
墨畫同樣悄悄跟著。
但他的大半心思,不是放在兇險的甬道間,而是放在執掌羅盤,辨認方位的皮先生身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墨畫可以肯定,這位皮先生,是有真本事的。
之前在山上,與這皮先生聊天的時候,墨畫就確認了這點,“地陣”這種傳承,絕不是一般陣師能學到的。
這位皮先生,絕對是有隱秘傳承的。
而且,這個傳承的來頭,很可能不小。
更何況,他們這種做盜墓的,無異於從死人嘴裡搶肉。
陣法能力和閱歷,都必然非同小可,眼光更是獨到,沒點真本事,根本吃不了這口飯。
“也不知,能不能把這皮先生的傳承弄到手……”
“即便不弄到手,能學點也是好事。”
墨畫心裡默默道。
於是他悄悄跟在皮先生身後,表面上不動聲色,但時不時地探著腦袋,去偷窺皮先生的羅盤,看他的手訣,在心中模擬他的推演過程。
甬道的石壁下,刻著陣法。
這些陣法,氣息隱晦,與大地融為一體,應該便是墓葬專用的一類“地陣”。
要推演這些陣法,並用羅盤確定方位,是一件很耗心神的事。
皮先生全部心神,都放在羅盤之上,直到他神識耗盡,稍作休息的時候,餘光一瞥,發現墨畫一雙眼眸,在偷偷看著他。
這雙眼眸,異常深邃,其間似乎有什麼深奧莫測的東西在流轉。
皮先生當即心底驚顫,再定睛看去,卻發現墨畫的目光澄澈如水,清澈得甚至能倒映出他的身影。
皮先生默默看著墨畫。
墨畫也看著皮先生。
皮先生目光微閃,默默轉過了頭,什麼都沒說,而後繼續帶路。
墨畫微微鬆了口氣。
眾人又走了一陣,便走到了一扇閘門前。
閘門上,刻著密密麻麻的陣法。
“到了。”
人群中的大漢鬆了口氣。
皮先生給了眾人一個眼神,示意大家安靜,而後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副陣圖,一支青銅陣筆,還有若干靈墨,空白陣紙,開始一邊在紙上記錄,一邊用陣紋進行推演,試圖破開閘門上的陣法。
大漢幾人神情戒備,守在閘門四周,以防出現什麼意外。
沈慶生暈著,墨畫站著。
閘門上的陣法,墨畫看著有些眼熟,但此前沒見過,也沒真正學過,因此並不知道這些陣法裡的門道。
他倒是很想看看,這皮先生到底是怎麼解陣的,但又害怕被皮先生懷疑,因此倒是很本分地站著,沒有任何動作。
皮先生在解陣。
墨畫就這樣站著。
不知過了多久,皮先生似乎終於推演得差不多了,便開始用青銅筆,蘸著墨水,在閘門上勾勒陣紋。
墨畫強忍著不去看。
可忍了好久好久,皮先生似乎還是沒畫完,墨畫終於有些忍不住了,便用眼角的餘光,輕輕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