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茶奉上來了,茶湯碧亮,香氣濃郁,果然是好茶。
墨畫喝了一口,點了點頭。
樊進察言觀色,見墨畫點頭,神情滿意,這才如釋重負,同時臉上的笑容更盛:
“不知小公子和顧師傅前來,所為何事?”
墨畫看了眼顧師傅,開口道:“我和顧師傅去了趟孤山,回來時發現了些痕跡,像是盜墓賊留下的。料想此事有些蹊蹺,便特意來道廷司,告知樊典司一聲。”
“盜墓?”樊進有點錯愕。
“樊典司此前,沒發現這類跡象?”
“沒有,”樊進搖頭,有些不解,心裡嘀咕道,“孤山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盜什麼墓,怕不是腦子有坑……”
當然,墨畫說的問題,他也不敢怠慢,當即保證道:“公子放心,我事後一定嚴查,以防有宵小之徒,圖謀不軌。”
墨畫點了點頭,低頭啜了口茶,感受著茶水入喉,甘甜的回味,心情也好了些。
可等他抬頭,卻察覺樊進牛嚼牡丹一般,往嘴裡灌茶,表面如常,但神魂不安,似是內心有些浮躁。
墨畫心思微動,便問道:“樊典司,升遷的事,莫非不太順利?”
樊典司一驚,詫異道:“這您怎麼看出來的?”
墨畫喝了口茶,沒有說話。
樊典司也不好再問,嘆了口氣,“不瞞小公子,最近的確……諸事不順。”
墨畫問道:“上次圍剿魔宗,樊典司應該立了不少功吧?”
魔宗的情報,有一大部分都是墨畫用雷磁挖出來後,“洩露”給道廷司的。
道廷司的很多計劃,墨畫也一清二楚。
剿滅魔宗,樊典司雖說沒立下什麼大功,但他兢兢業業,不怕吃苦,即便只是普通的小功,累計起來也有不少。
墨畫大概算過,以樊典司拼命的勁頭,他立下的功勞,雖不至於讓他一步登天升到五品乾學道廷司,但升調到四品,或是平調到其他稍微富庶些的三品州界,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樊進心裡憋屈,在孤山這裡也沒人傾訴,此時話頭一開,便倒豆子一般,與墨畫說了:
“不瞞小公子,我這功勞,應當是夠了的。甚至我此前還特意請教過顧典司,顧典司說按照道廷司的章程,一般來說,也是沒什麼問題的。哪怕不升,至少可以平遷。”
“我本來高興得不行,就坐在家裡,等好訊息了。可誰知這流程走著走著,走到最後,還是被卡了下來,上面說我資歷不足,仍需考察,他奶奶的……”
樊進一不注意,就把髒話說出來了。
墨畫問道:“知道誰卡你的麼?”
樊進苦笑,“這種道廷司內部的升遷事宜,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典司,哪裡有資格知道。無非像個棋子一樣,任上面擺佈罷了。”
墨畫不露聲色地看了樊進一眼。
據他所知,道廷司的任職,大多要靠利益,要看關係,但也不會無緣無故,去卡一個小典司的升遷。
可能是有人,想把樊典司留在孤山城?
一動不如一靜。
有人不想孤山城的道廷司,出現人員變動……
“樊典司,”墨畫開口問道,“你跟沈家熟麼?”
樊進微驚,“沈家?”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