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竟然也有一天,要為聲名所累了。
當然,這種好事,若是放在別人那裡,都是求之不得的,墨畫也沒什麼好矯情的。
他雖有些不自在,但也來者不拒。
這些世家和宗門的修士,之所以一窩蜂來參加顧家年宴,有很大的原因,估計就是為了結交一下乾學州界的“陣道魁首”。
但這些人既然能參加顧家年宴,說明他們跟顧家交情都不錯。
墨畫受了顧家不少照顧,現在自己有了一點名聲,替顧家站站場,撐點門面,也是理所應當的。
反正也就是喝杯酒,說點客氣話,一點難度沒有,相反,他還能結交更多修士。
“杯酒”之交,也算是交情。
坐在上座的顧守言,原本還有擔憂,害怕墨畫心中牴觸這種世家間的應酬。
他本也不想做這些世故的事。
但他是家主,世家間的往來,在所難免。
再清正的世家,也不可能有真正的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多少都是要講究些人脈和利益的。
好在墨畫小小年紀,心胸寬廣,沒計較那麼多。
顧守言心中暗暗感激。
就這樣,觥籌交錯,人來人往,墨畫也不知道,究竟都跟誰碰了杯,喝了酒。
好在顧家知道他的“口味”,給他備的是果酒,他臉頰喝得紅撲撲的,醉意倒並不明顯。
顧守言卻怕真把他灌醉了,便不讓人再來敬酒了。
墨畫這才得閒,對付起桌上的山珍海味來。
吃了一會,忽而喧鬧聲響起,墨畫抬頭一看,便見一群人簇擁著一個身穿白色鑲金玉紋道袍的男子走了過來。
這男子身姿高大挺拔,面容威嚴,周身氣息如淵渟嶽峙,深厚無比。
正是與墨畫有過幾面之緣的,出身夏家的羽化境道廷監察——夏監察。
顧家家主顧守言起身相迎。
“夏監察,有失遠迎。”
夏監察也沒拿架子,語氣頗為和氣,“事務繁忙,來得晚了,家主勿怪。”
“監察請入座。”顧守言拱手道。
夏監察走到了高臺的上位,與顧家家主平起平坐,也恰好就坐在墨畫旁邊。
墨畫這才知道,自己左上方空著的位置,是給誰準備的。
“竟然是夏監察……”
墨畫心裡嘀咕了一句。
不過他也無所謂,座次這種事,跟他又沒什麼關係,他已經“應酬”過一遍了,現在只需要負責吃飯,填飽自己的肚子就成。
再者說,他跟夏監察也不熟,沒必要搭理他。
他堂堂夏監察,總不可能親自來向自己敬酒吧。
墨畫開始埋頭,對付桌上一隻很大很大,鉗子上的肉跟饅頭一樣多的螃蟹。
可他一隻螃蟹還沒吃完,耳邊便響起一道陌生但又熟悉的聲音:
“小兄弟。”
墨畫轉過頭,就看到夏監察端著杯子,目光威嚴但又透著幾分善意地看著他。
墨畫愣了愣。
夏監察坐在位置上,端著杯子,也沒其他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