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上是這麼說,但真當自己的親子侄,受了如此重傷,鮮血淋漓地躺在床上,生死未卜時。
她這個做姑母的,畢竟還是肉疼。
時間流逝,顧紅和聞人琬兩人,一直在外面守著。
氣氛越來越壓抑,心中越來越焦慮,時間也越來越難熬。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內室的門開啟了,幾個顧家的丹師長老走了出來。
顧紅長老立馬站了起來,聲音也有些發顫:“怎麼樣了?”
幾個丹師長老皺眉,但一時不知如何說。
顧紅長老便有些氣道:“說啊!”
一位丹師長老苦笑道:“不好說……血是止住了,命也暫時吊住了,但病根卻下不去手……”
顧紅長老皺眉,“什麼意思?”
另一位丹師嘆道:“長懷公子的傷,一在血肉,一在腦海。血肉的傷,需要補血,要修復經脈,要固本培元,要滌除魔氣……這些倒有辦法下手。”
“但公子的腦中,似乎還被一股……不知名的邪煞入侵了,這邪煞兇戾至極,汙染了公子的識海,我們這些丹師,根本沒辦法……”
“此時只能用些手段,先將公子的命吊住。”
“但即便外傷治好了,祛不了煞,也就……”
這丹師頓了下,有些顧忌,沒說下去。
顧紅長老不耐煩,“疾不諱醫,有什麼就說!”
丹師躊躇片刻,這才嘆道:“若祛不了煞……一旦邪煞徹底汙染了識海,就是吊住了命,也沒用了,不出兩三天,人也就沒了……”
顧紅長老和聞人琬聞言,瞬間都是臉色煞白。
顧紅長老連忙問道:“那怎麼祛煞?”
丹師道:“祛煞這個東西,有些玄乎,不歸血肉和靈力的範疇,也不屬丹醫之道。”
“我們這些做丹師的,頂多只是煉一些清心寧神的丹藥。”
“這些丹藥,也只能清心寧神,無法從根源下手。對付真正的凶煞,是沒用的。”
“那有誰能治?”顧紅長老問道。
丹師皺眉道:“我也只是聽過,這種神念上的‘邪煞’,要專修神念之道的修士才行,譬如一些方士,天機修士,遊方異人等等……”
“但這全都是修道的‘冷門’,本身良莠不齊,而且學的人少,真正的高人,又神龍見首不見尾。”
“而神念之道晦澀高深,細分起來,同樣門類繁多:天機問道,溯因推果,衍算,卜筮,問路,判吉,斷兇,巫術,咒殺,請神,除祟等等等等……”
“若是有這類人脈,倒是可以去求求,興許會有人,能祛煞除祟,救下長懷。”
顧紅長老聞言,眉頭緊皺。
在她的印象中,顧家在這方面,認識的修士寥寥無幾,基本上沒什麼人脈。
此時便是想請人,一時也不知向哪裡去請。
“有沒有什麼宗門勢力,是專門修‘祛煞’之道的?”
丹師道:“據我所知,神識無功法可修,因此修神識法門的勢力,從古演變至今,要麼沒落,要麼歸隱,要麼直接銷聲匿跡,如今還算有些名頭的,便應該是……玄機谷了……”
“玄機谷?”顧紅長老眉頭仍舊緊皺,“我顧家和玄機谷,也沒什麼交情……”
聞人琬卻眼眸一亮,沉吟道:“上官家認識玄機谷的人,我走上官家的路子,去問一下,看能不能請到……”
“上官家?”
“嗯,”聞人琬道,“幾年前,瑜兒失蹤的時候,便請了一位玄機谷的……似乎是叫梅大師,來算了一下。只是這梅大師沒算出來,而且還算瘋掉了……”
“瘋掉了?”顧紅長老錯愕。
一旁的丹師感嘆道:“這一行是這樣的,兇險重重,而且很多可怕的因果,藏在暗處,一沾就瘋。突然猝死,都不是沒可能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