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了一個多時辰,時間便到了,墨畫要離開了。
獨孤老祖沉默片刻,忽而以手點著額頭,借了一縷劍意,在地上畫了一個圈。
這個圈上,劍意深不可測,將墨畫和他自己,都包裹在圈內。
獨孤老祖這才開口問道:
“墨畫……”
他頓了片刻,緩緩開口問道,聲音發寒:“上次你過來,我都教了你什麼?”
墨畫一怔,而後瞳孔微縮,斟酌道:
“老祖,您教了我自斬命魂的法門,斬小我,悟本源,使劍道蛻變,得證大道。”
獨孤老祖聞言,半晌沉默不語。
墨畫猶豫片刻,終於還是將“太上斬情”四個字,嚥了下去,問道:
“老祖,有什麼不對麼?”
獨孤老祖沒有回答,而是神色肅然,甚至凝重得有點可怕,開口道:
“墨畫,你要記住,從今以後,我教你的任何東西,你都不必盡信,凡事自己多思量,守住本心……”
墨畫皺眉,“老祖……”
不待他問什麼,獨孤老祖臉上的凝重,瞬間消失,神情又變得淡然了起來,彷彿世間一切外物,都不縈繫於懷。
無悲無喜,無執無念。
墨畫默默止住了話語。
獨孤老祖手指一劃,將自己適才畫下的“劍圈”破去,抬起漠然的眼眸看向墨畫:
“我適才,都教了你什麼?”
墨畫沉默片刻,道:“老祖,您教了我自斬命魂的法門。”
獨孤老祖點頭,“很好,好好學。”
墨畫不再說什麼,恭敬地行了一禮:
“那老祖,我先告辭了。”
獨孤老祖淡漠的目光,看了眼墨畫,透露著一絲古怪的“欣賞”,而後破開虛空,將墨畫送走了。
劍冢之中,仍舊留下了獨孤老祖一人。
他的身影,越發寂寥,甚至顯得有些佝僂。
淒冷的月光一照,更顯淒涼。
而他的神色,也陷入了矛盾之中,一會陰冷,一會迷茫,一會眉頭緊皺,一會又宛如白紙,一點情緒沒有。
就在這些情緒交織之下,獨孤老祖苦澀道:
“我不該教的……從一開始,就什麼東西都不該教他……”
“師弟是對的,我……又做錯了。”
“神念化劍,不能學……”
“那些東西,也一點不能沾,原本都封印得好好的,是我,替他們,開了門……”
“我替他們,找了一個好苗子……”
“若是不學,什麼事都不會有,但一旦學了……劍越強,魔也越強,斬不盡的……”
“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