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對散修出身的墨畫來說。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既然是參加宴席,安心蹭飯便好。
世家子弟,講究禮儀,一邊交談,一邊虛情假意地寒暄。
墨畫則和瑜兒兩個,心無旁騖,大快朵頤。
只是吃著吃著,墨畫忽然察覺到,又有一道目光向自己這邊看來。
十分苛刻,且帶著不滿。
墨畫看去時,就發現上座中,一個女長老,身穿綠衣,濃妝豔抹,目光不善地看著琬姨,不知心中在盤算什麼。
墨畫便繼續啃著雞腿,默默留意著她。
家宴還在繼續,佳餚味美,觥籌交錯,表面上一片和氣,但氣氛總有些疏離。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墨畫正喝著果酒,便覺得一道厭惡之意傳來,而後便聽那女長老,向身旁的人問道:
“聽說聞人家的琬小姐也在顧家,恕我眼拙,不知是哪一位?”
她這話聲音控制得恰到好處。
既不太大,顯得失禮,又沒有刻意壓低,讓大家都能聽到。
而且這句話,顯然是明知故問。
聞人琬放下瑜兒,款款起身,向那女長老行了一禮。
綠衣女長老故作詫異,並不起身,只假意寒暄道:
“我出身乾州大族,是沈家嫡女,嫁到上官家沒多久,平日裡只聽人說起琬小姐,但一直不曾見過面,一時好奇,便問出了口,若有唐突,你別見怪。”
聞人琬微微頷首。
女長老便斂了幾分笑意,端起了架子,“按輩分算起來,我該是你的嬸孃。”
聞人琬已然有些不悅,但到底還是剋制住了,恭敬道:
“嬸孃。”
“嗯。”女長老笑著答應了一聲,便嘆了口氣,“你也別怪嬸孃,你這常年不在家,我見你一面都難,彼此之間,自然就生疏了。”
“不過話說回來……”女長老淡淡看了聞人琬一眼,圖窮匕見道,“儀少爺好歹也是下任家主,你便是家主夫人,成天守在這顧家,算是怎麼回事?莫非是……不把上官家,放在眼裡?”
聞人琬臉色微白。
場間的氣氛,都冷了些。
聞人琬剛想說什麼,上官儀便站了起來,溫聲道:
“琬兒留在顧家,是為了照顧瑜兒。”
“瑜兒自小體弱,為了強身健體,固本培元,這才小小年紀,就被送入太虛門修行。”
“母子連心,又擔心瑜兒修行懈怠,琬兒這才留在這裡,既是為了照顧,也是為了督促。”
“而乾學州界附近,上官家、顧家還有聞人家,都有不少修道產業,這些產業,也全靠琬兒打理……”
女長老見他們夫妻情深,不由挑剔地打量了聞人琬一眼,不壞好意笑道:
“容貌溫婉,秀外慧中,的確是個大美人,難怪儀少爺如此痴心,處處為你說話,凡事都要順了你的心意,真是令人羨慕。”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神色皆變。
這便是在暗指上官儀,身為上官家少主,色令智昏,受妻子掣肘,難堪大用。
上官儀臉色微變。
也有人偷偷打量首座之上,家主上官策的臉色。
畢竟上官儀,可是上官策唯一的兒子。
可上官策神情平靜,置若罔聞,似乎並不在乎,自己的兒子受到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