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策眉頭微跳,但終究沒說什麼,只淡淡道:“我知道了……”
書房的氣氛,有些僵滯。
上官儀不願久待,便起身告辭。
“儀兒……”
上官策喊住上官儀,遲疑片刻,語氣稍微緩和了些。
“你要知道,家主不是那麼好當的……”
“修道世家,以宗族為本,需明利害,知損益,優柔寡斷,兒女情長,是不行的。”
“修士一輩子很長,再怎麼喜歡,時間長了,歡愛都會褪色,人心也都是會變的……”
“作為家主,必須要知道,什麼才是最長遠的,什麼才是最有利的。”
“你也必須狠下心來,有所決斷,只有這樣,我才能說服老祖宗們,將綿延萬年的上官世家,交到你手裡……”
上官儀默然道:“爹,我知道了。”
上官策只看一眼,就知自己這兒子,根本一點不明白。
他有些煩躁,但畢竟城府深,只平抑著心緒,嘆了口氣:
“你多想想吧,瑜兒是你的孩子,是嫡系血脈,但也只是上官家眾多弟子之一,孰輕孰重,你自行權衡。”
上官儀面容痛苦,但沒說什麼,行了禮,恭敬地退去了。
上官策低頭看著玉簡,許久之後,抬起頭,看著適才上官儀站的地方,想著他一臉愁苦的模樣,有些慍怒,更有一些怒其不爭:
“老子一輩子風流,萬花從中過,片葉不走心,生出的兒子,怎麼會是……這麼一個痴障情種……”
“看著一表人才,但沒點出息,天天只念著他的老婆孩子……”
上官策眉頭緊皺,盡是不滿。
許久之後,他嘆了口氣,攤開了一張輿圖。
輿圖之上,是整個乾州。
此時一條條路線,被勾勒出來,以羅盤衍算後,變換成了深奧的天機紋路,但卻無始無終,不知從何處來,又不知向何處去。
唯有一絲絲,蠻荒的,古老的氣息殘留。
這是擄走瑜兒的人的手筆。
上官策的目光肅然,面沉如水,口中喃喃道::
“從聯姻、出生、到死亡……都被算好了麼……”
“什麼人,有這麼大的手筆?”
“竟能瞞著老祖宗們,拿上官和聞人兩大世家唯一的嫡系後裔,去當祭品……”
“他們是想……向什麼東西獻祭,想逆什麼東西的生死?”
上官策只覺一股深徹骨髓的寒意……
……
顧家院中。
一身宮裝的聞人琬,一心念著瑜兒,可出了門,又是一陣茫然。
“找……怎麼找,去哪找?”
瑜兒被劫走,很有可能,已經不在這方州界,甚至不在乾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