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說修道艱辛”,胖管事嘆口氣,“我從宗門出來,在這通仙城已經待了十來年了,和不少散修打過交道,才知道即便人們常說修道艱辛,但這艱辛的程度也是有著天壤之別的。”
“尋常散修謀生艱難,收益微薄,能養家就不錯了。煉器的被爐火燒燬半截身子,獵妖的被妖獸吃個胳膊,出賣靈力幫人打雜的,身體經脈多多少少都有損傷,一旦生病帶傷,也沒靈石去治,能不能撐過去,全看老天爺賞不賞臉。”
“能撐過去最好,撐不過去一命嗚呼,最差的是吊著半條命,還要一邊花著靈石,拖空了整個家。他們能怎麼辦呢,他們也不過是想活著。”
“修士的確不能不顧將來,但這些底層的散修,現在都顧不上,哪裡去顧將來呢?”
胖管事一口氣說完,倒了杯茶,咕嘟咕嘟灌進嘴裡。
嚴教習一時沉默不語,片刻後嘆了口氣,帶著歉意道:
“是我欠考慮了。”
胖管事白了他一眼。
嚴教習略作思索,便對胖管事道:“把你們這裡的陣法名錄拿給我。”
“你要名錄做什麼?”胖管事疑惑,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起身,從櫃檯後面拿了一本書冊遞給嚴教習。
嚴教習接過陣法名錄,先全部覽閱一遍,然後拿起桌上的筆,勾出了幾個陣法,並在陣法的後面按順序標註了序號。
“你這是……”
嚴教習道:“下次墨畫再來,你按照名錄上我標的陣法,依次讓他去畫,這樣循序漸進,他學得也會更紮實些,到時候我在宗門再指點他一下,也好過他閉著眼亂學。”
“這麼做他既能靠畫陣法賺些靈石,補貼家用,在陣法上也能學得有點章法。”
嚴教習說完,又叮囑道:“還有一點,這些陣法不能讓他畫太多,你半個月收個三四張就行了,不然他神識一旦消耗過度,傷了識海,就留下大患了。”
胖管事看了看手裡的名錄,又看了看嚴教習,神情複雜道:“你真的不打算收他當徒弟麼?”
嚴教習只是搖了搖頭,然後起身,臨走前又重複了一遍,“一定不要忘了,按照我標註的順序讓他畫。”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胖管事望著他的背影,久久說不出話,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突然胖管事想起什麼,又叫住了嚴教習。
嚴教習回頭看著他。
胖管事想了想,還是道:“有一點,你可能說錯了……”
嚴教習皺眉,“哪裡錯了?”
“墨畫這孩子,拿明火陣來的時候,才煉氣二層。如果這些陣法,真的是他畫的,那麼就是說……”
胖管事頓了一下,斟酌著道:
“他可能煉氣二層……就會畫陣法了!”
嚴教習瞳孔微縮,露出難以置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