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距離城南繁華之處約莫有半個時辰的車程,城南燈火通明,就是下半夜也是人滿為患喧鬧無比,而城西則要靜謐上許多,適宜上了年紀的長輩和喜靜之人居住。
蕭清歌瞭然地點了點頭,沒有強求。
何況她對城西著實算不上熟。
佇立於石桌圓案一側的傅羨好微抬指腹,不著痕跡地點了點三下,婉轉流連的目光掠過蕭清歌,指腹劃過光滑石案,不疾不徐地畫了一道大大的叉。
她還是維持早些時候的想法。
蕭清歌,用不得。
起碼對於蕭瑾承來說,用不得。
蕭瑾承若有所思地凝著那道嬌嫩白皙的指腹,明白了她所想表達的意思,餘光掠向不知在想些什麼的蕭清歌,暗探夜間前來稟告的話語閃過耳畔,他輕笑了道。
可惜了。
陷入沉思的蕭清歌睨見兄長微微揚起的嘴角,不明所以地斂下思緒看向他,正要開口時瞧見身後快步而來的影訣,提醒道:“皇兄。”
蕭瑾承循著她的視線回身。
影訣一步做三步前來,附耳低語。
言畢,他拱手往後退了幾步。
蕭瑾承微微頷首,道:“孤還有事在身,你們自便。”
“皇兄快去忙吧。”蕭清歌隨即接話。
話音尚未落下,蕭瑾承就走了。
不過他離開的方向並不是前往皇后嬪妃所居後宮的必經之路,而是朝著上書房的方位離去。
他的身影消失於百花苑中,蕭清歌這才鬆了口氣,側眸看向也稍稍松馳了幾分的傅羨好,瀰漫心中多時的想法再次湧上腦海,覺得甚是匪夷所思:“你說,母后到底是怎麼想的。”
傅羨好聽了,垂眸看了她好半響。
若要說蕭清歌和蕭澈有何不同,那便是一人看得清局勢,懂得順勢而為,另一人則野心勃勃,欲要做出一番大事。
就算政見南轅北轍,但畢竟是血濃於水的姐弟。
蕭清歌再如何不願,也都會盡全力相助。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沉默多時的傅羨好開口,輕聲道:“我始終相信,人定勝天,事在人為。”
頓了會兒,又補充了句:“想來娘娘也是如此。”
蕭清歌聞言,微怔。
她稍稍側了下身,看向迎著光亮而佇的女子,傅羨好眸光瀲灩,渾圓的眼眸望著遠處的天際,嘴角揚起絲絲縷縷笑意。
蕭清歌很少見到她如此松馳的神態,就好像飄在湛藍天空中的繽紛薄雲,熠熠生輝,而不是如同平日那般,死氣沉沉。
“本宮倒覺得,學會審度時勢,才是立足的根本。”蕭清歌慵懶地抬手伸了道腰,豔麗的眸光沉了沉,“若是看不清局勢,一朝踏錯就會萬劫不復。”
路她已經搭好了。
走不走,往哪兒走,全看蕭澈的選擇。
“別讓鄭翊的死白費了。”蕭清歌喃喃道。
她說的很輕,奈何傅羨好離她太近,且心神都落在她的身上,自然而然地聽到了這段話語。
傅羨好掀起眼眸,瞧著眼前妝面精緻的女子,透過澹然的眼眸宛若看到了那顆玲瓏心。
世家與寒門庶民相爭,迫在眉睫。
而蕭清歌也如同蕭瑾承那般,選擇了打壓世家,抬高寒門庶民。
只可惜……
皇后不這麼覺得,蕭澈也無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