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曾經的八族之人,為師又如何能不明白‘神品血脈’四字對一個族群的重要性呢。”藥老複雜一嘆,“想來,你所謂的顧慮,應該便與自身血脈脫不了干係了吧。”
血脈之於八族,就宛如一道無形的催命符,一旦達不到族群的標準,便會遭受最為殘酷的冷嘲熱諷,乃至最後似他這般落得個遭受驅逐的恥辱下場。
藥族尚且如此,更為冷漠殘酷的魂族又待如何?
可令藥老沒想到的是,不僅天賦低是一種過錯,得天獨厚,似乎在魂族之中也變為了引動貪念的原罪,乃至讓這本應成為族中明珠的少女,寧可自絕血脈也要逃離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魂若若輕輕‘嗯’了一聲,彷彿藥老的話並未引起她心境的波瀾:“那個男人說血脈徹底覺醒之後就要帶我回去。”
聞言,藥老手掌猛的哆嗦了一下,彷彿遭受了某種無形的重擊。
他死死攥住衣袖,緊了松,鬆了又緊,最後化作了一抹頹然的苦笑:“果然如此麼”
縱使早已有所預料,但當真正聽自家小徒兒親口說出之時,藥老的心中還是感到了陣陣的無力,罕見的露出了愧疚自責的神情。
他早已過了年少輕狂的年紀,就算心中仍存著一股衝勁,在面對如此鴻溝般的差距之時,也仍是難以生出絲毫抗衡的念頭。
身死並不可怕,唯獨可怕的,便是因為自己的無知和無能而葬送了身邊之人
他知道自己不能選擇干涉。
藥老有些艱難的開口:“丫頭.”
“師尊不必自責。”魂若若抬起頭,眼眸倔強而晶亮,“歸根結底,這都是若若自己的事情。”
“師兄很好,若若遲遲不願前往中州,就是希望能在這裡給他留下一個足夠美好的回憶,哪怕捨棄自己先前對道侶的牴觸也在所不惜因為我沒辦法拒絕他,也不想看到他傷心。”
“可感情真的是不一樣的東西。不能、也不應該只有男孩子來承擔這份責任,若若也想付出,若若也想盡到自己該有的義務,若若不想看到他再為了我而把自己拼到遍體鱗傷的樣子.”
魂若若越說越激動,最終卻像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緩緩收斂了情緒,轉而輕聲道:
“所以,既然給不了他安穩的未來,自然也就不能輕易選擇答應啦.這麼看來我很壞吧,師尊?”
魂若若將頭埋入藥老的懷中,悄然拭去了眼角的晶瑩光澤,“要怪的話,也只能怪當初那個不分善惡,不懂保持距離的妖女了”
聞言,藥老徹底陷入沉默,久久都未能回過神來。
他伸出手掌,憐惜的拍在了少女顫抖的肩上:“傻丫頭想的太多,永遠只會苦了你自己啊。”
藥老心知,縱然拼至身隕道消,他也絕不可能再看到自家小徒兒回到那暗無天日的囚籠之中了。
是啊,認識蕭炎之後,他們其實都從對方的身上學到了一樣東西——
總有些衝動與熱血,要高於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