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卿雲一臉錯愕的表情,秦縵縵銀牙暗咬,眉眼卻彎成了一泓秋水,笑眯眯地說到,“晚自習我在校史館的銀杏樹下等你!”
……
每一次剪髮,都是一次心靈的救贖。
救贖不救贖的,正掏出手機準備來張自拍的卿雲不知道。
他只是想有個儀式感。
或者說,單純的為了將來的某一天,在某個重大的場合有裝逼的素材。
“大家請看這張照片,那是2003年春日裡的一個下午,普普通通的一天,那天微風不燥,我站在理髮店的門口……”
正在腦子裡組織語言的卿雲,忽地臉上一僵,腳趾在鞋子裡摳了摳。
在褲兜裡劃拉了幾下後的右手,又不著痕跡的掏出來順勢撩了撩自己西瓜頭前的劉海。
狗東的大強子當年接受採訪,說起年幼時每天舉著書包游泳過河上學,臉上浮現了一抹莫名的神情,讓人覺得十分突兀。
對此,很多人有很多的解讀。
有的人說,是緬懷,緬懷當年的困苦。
有的人說,是慶幸,慶幸自己的不屈。
有的人說,大強子只是單純的忘詞了。
但此刻,卿雲彷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大強子當時一定是在遺憾。
正如此時沒有手機的自己,怎麼記錄下這重大的歷史時刻?
此時,是2003年。
拍照手機此時不是沒有,只是離他這個農村出來的娃娃還很遠。
聳了聳肩膀,自嘲的笑笑後,他跨進了理髮店的門檻。
說是理髮店,其實應該叫做剃頭店。
因為此時拿著推子的是“剃頭匠”,而非“髮型師”。
這樣的剃頭店在世紀初也並不多見了。
03年的錦城,髮廊已經升級為沙龍,甚至在向著工作室轉變,但是最初的剃頭店們還在小巷子裡的口碑裡生活的很滋潤。
因為便宜。
哪怕是大街上最便宜的理髮店,洗剪吹至少也需要5塊。
而這裡只需要1塊5。
比卿雲老家鎮上還便宜5毛。
自然,這麼便宜的地方,也就別期待什麼髮型了。
老剃頭匠可不會時下正流行的“郭富城頭”。
而殺馬特風格的髮型一般出現在城鄉結合部,市區裡除了街溜子,年輕人特別是中學生是沒這個膽量的。
整個城市裡遍地都是的各級“校風示範校”裡,校門口前揹著手的教導主任們可不是吃素的。
圓寸,就是那個年代中小學男生的標準髮型。
區別只在於多久打理一次。
城市裡的孩子最多一個月就會去剪一次,而卿雲則會再拖上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