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今晚客廳裡以為是師生互動happyend的其他人,作為卿雲枕邊人的唐芊影其實更清楚,今天臭弟弟最後說的‘謹受教’是什麼意思。
那就是老師的話弟子銘記在心,但我就是不改!
瞥見她眼裡的那抹小忐忑,卿雲湊上去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哂然一笑,
“怎麼可能生老師的氣?其實她說的還是有道理,我又沒說完全不聽的。”
曾慧嫻的勸誡,其實轉過彎來,卿雲也能想通。
今晚老師的話,和任老爺子送他那本《論戰線》的初衷,其實並無二致。
都是去團結最廣大的群體。
只是任老爺子是說企業經營方面的,要合縱連橫,要朋友多多的敵人少少的,一花獨放不是春。
而老師是說科研方面的,讓他對學界寬容一點,由自然去淘汰那些不適合的路,而非他人為的去否定去選擇。
其實也有道理。
科研的道路上,那些‘起初看似無用,但後來證明非常重要’的東西,恰恰說明並不是科學發現真的無用,只是它超越了當時的科學發展水平,超出了那個時代人們的認知。
甚至所謂的‘無用論’不過是來自於人們的短視和粗淺造成的對超越時代的科學技術的偏見。
只是卿雲習慣了理工科的科研模式,總認為自己便是一個系統工程的大總師一般,於是在他的認知裡調配著整個系統的資源。
畢竟,有‘科技三定律’的存在:
【一、任何在我出生時已經有的科技,都是稀鬆平常的世界本來秩序的一部分。
二、任何在我1535歲之間誕生的科技,都是將會改變世界的革命性產物。
三、任何在我35歲之後誕生的科技,都是違反自然規律要遭天譴的。】
當然,還有克拉克三定律:
【一、如果一個年高德劭的傑出科學家說,某件事情是可能的,那他幾乎就是正確的;但如果他說,某件事情是不可能的,那他很可能是錯誤的;
二、要發現某件事情是否可能的界限,唯一的途徑是跨越這個界限,從可能跑到不可能中去;
三、在任何一項足夠先進的技術和魔法之間,我們無法做出區分。】
這些所謂的定律都反映了人們對於科技發展與人類理解之間的關係的哲學思考。
尤其是第三條,它闡明瞭科技的發展到一定程度,其效果會讓人無法用常規科學理解,就如同‘魔法’一樣。
而‘魔法’和‘無用’不過是同一件事情的不同表述方式而已!
現在回過頭來想想,卿雲自己也覺得確實急躁了些。
有些路徑可能在20年後是荒謬的,但50年後說不定便是正確的。
這樣的事,在科研歷史上,簡直數不勝數。
量子力學、病毒學、非歐幾何……
生物學的經典案例,綠色熒光蛋白。
自然界裡邊有很多能發光的生物,其中,有一種生活在大海中的水母,能發出一種綠色的熒光。
當年櫻花國科學家下村修所在的實驗室,就試圖破解這種發光水母的謎團。
而這種水母當時在阿美莉卡只有在一個固定的海域的夏天可以捕撈。
於是在撈了一萬多隻水母以後,他們開始回到實驗室裡去純化蛋白。
在這裡,發現了兩個蛋白,一個是水母素。
這種水母素能被鈣離子所啟用,發出藍色的熒光,這在當時引起了整個生物界的轟動。
水母素被作為鈣離子的感測器,注射到藤壺的肌肉細胞和烏賊的神經細胞裡,當肌肉收縮時或是神經細胞放電時,科研人員第一次在細胞裡清楚地看到了明亮的藍色閃光。
而另一個蛋白,是在陽光下能顯出暗綠色的副產品,當時被稱作為綠色蛋白,後來改名為綠色熒光蛋白。
在水母素的研究成功之後,下村修又把目光盯上了這個看起來沒什麼用處的副產品。
因為這個蛋白的含量在水母中非常低,所以為了研究這個蛋白,他又開始了年復一年的撈水母和切水母的生活,直到撈了幾十萬個水母以後,才湊出來足夠的原材料來純化結晶這個綠色蛋白。
可惜的是,後來他的研究出現了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