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可以完全依賴計劃經濟。”
曾慧嫻補充道,“市場機制的自我調節功能仍然是不可或缺的。
只有在市場和計劃的有機結合下,才能實現資源的最優配置和經濟的可持續發展。”
曾慧嫻透過後視鏡深深地看了一眼卿雲,緩緩開口說道,
“老么,我想說的是,你最大的問題在於,你太看重那隻看得見的手了。”
說到這裡,曾慧嫻都覺得有些好笑。
自己是供給新改良學派的,按理說,應該提倡發揮那隻‘看得見的手’也就是宏觀調控的作用,現在卻是在教導自己弟子要尊重市場那隻‘看不見的手’。
卿雲聞言愣了一下,抬頭看向後視鏡的眼裡滿是疑惑。
曾慧嫻見狀笑了笑,“老么,你的一切行動,在我看來,彷彿是生而知之一般。
你總是能夠避開一切錯誤,從而找到那條最正確或者說當時最合適的路。”
聽到‘生而知之’這四個字的時候,心裡大駭的卿雲,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去猛踩剎車的腳。
隨即,他的眼裡堆起了茫然,“老師,這……有錯嗎?我避開了錯誤啊。”
曾慧嫻聞言點了點頭,很是肯定的說著,“你做的沒錯。”
在眾人疑惑的眼光裡,曾慧嫻嘆了一聲,輕輕的說道,
“但是,老么……吳起錯了嗎?商鞅錯了嗎?主父偃錯了嗎?楊炎錯了嗎?李德裕錯了嗎?而他們的結局呢?”
卿雲聞言剛想拍胸口說什麼‘苟立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的話,突然反應了過來,立刻陷入了沉思。
而曾慧嫻卻繼續說道:“吳起在楚國推行變法,裁撤冗官、精簡機構、加強法制,使楚國一度強大,但因觸動貴族利益,最終被車裂而死。
他的變法雖在短期內取得了成效,卻因未能平衡各方利益而遭到強烈反對,最終以悲劇收場。”
“商鞅在秦國實施變法,廢除井田制、獎勵軍功、推行法治,使秦國迅速崛起為戰國霸主。
然而,他的嚴刑峻法和對貴族特權的打擊,使他在秦孝公死後遭到車裂。
他的改革雖為秦國的統一奠定了基礎,但他本人卻未能善終。
主父偃提出推恩令,削弱諸侯王勢力,加強中央集權,這一舉措在漢武帝時期取得了顯著成效。
然而,他也遭到了舊勢力的報復,最終被腰斬。
楊炎在唐德宗時期推行兩稅法,試圖透過改革稅收制度來緩解國家財政危機。
他的改革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農民的負擔,但因觸動了大地主大官僚的利益,最終被貶謫而死。
李德裕在唐武宗時期推行會昌滅佛,試圖透過打擊佛教寺院的經濟勢力來增強國家財政。
這一舉措在短期內增加了國家收入,卻因破壞了社會的宗教信仰和文化傳統,最終導致民怨沸騰,他在唐武宗死後被貶謫而死。”
一番點評後,曾慧嫻又是一聲輕嘆,“這些歷史人物的改革措施在當時都有其合理性和必要性。
但他們的結局卻告訴我們,改革並非一帆風順,需要綜合考慮各方利益和社會接受度。”
看著後視鏡裡那雙那種好學生被老師無端批評時的委屈和不忿眼神時,曾慧嫻見狀又是一笑,半響才悠悠的說道,
“老么,奧地利經濟學派的先驅,古典自由主義經濟學家巴斯夏先生,雖然他的理論爭議很大,甚至不少人認為他根本算不上什麼經濟學家,只是一個經濟學撰稿人。
但他曾經說過一句話,我認為很有道理,而且越讀越覺得其中的智慧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