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擺了擺手,阻止了智柳想要說出口的辯解,
“您不用跟我辯什麼,您可以說最初的幻想不過只是一個只有20來號人擠在傳達室辦公的小攤子,是您嘔心瀝血的把幻想經營成了全國第一,我完全不否認您的功績。
但是,老爺子,您真的還不如段永平。
他懂進退。”
智柳默然了。
段永平在國營電子廠一戰成名後,就立刻脫離了國資體系自己創業,而後成就了步步高的商業帝國。
卿雲繼續說著,“想賺錢,想享受生活,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有這個本事,您出來啊,從國企跳出來用自己的錢掙自己的錢花自己的錢。”
望著智柳啞口無言的樣子,卿雲聳了聳肩膀,一臉鄙夷的說著,
“您不敢!因為您的能力只能在國資平臺上發揮!
您的經營手法,也只能在大型企業上起步才奏效。
您當初開局時的三次大失敗,比如倒賣電視機,20萬血本無歸,其本質就是您並不擅長從小做起,你沒白手興家的本事。
您後面的成功,是我老師用自己的專利和訂單先挽救回了幻想的平臺,而後又是華科院劃撥了一塊幾十萬方土地給幻想,讓您有了施展的空間。
換句話說,老先生,您心知肚明您自己獨立創業只會失敗,所以您一直呆在國資平臺裡。”
卿雲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他的眼神彷彿能洞穿智柳的靈魂,
“您是一位優秀的船長,但您駕駛的船,卻不屬於您。
您在船上可以發號施令,但一旦離開這艘船,您可能連一片舢板都撐不起來。
老爺子,您敢不敢和我打個賭,如果您現在離開幻想,三年內,您能重新打造出一個幻想這樣的企業,我卿雲立刻雙手將炎黃集團奉上,任您差遣。
幻想起家的根本,是商務機,你能拿下這個市場,完全是因為幻想姓國!”
智柳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的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一個字。
他心裡明白,卿雲說的都是實話,他的成功,確實建立在幻想這個平臺上,一旦離開,他什麼都不是。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助和迷茫,彷彿在這一刻,他所有的自信和驕傲都被擊得粉碎。
卿雲鞭辟入裡入木三分的剖析讓智柳臉上再無血色。
他的話語如同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精準地剝離了智柳所有的偽裝,將他內心深處的弱點暴露無遺。
半晌,智柳的臉色由白轉紅,他的情緒如同壓抑已久的火山,終於爆發了出來。
他猛地站起身,手指著卿雲,聲音嘶啞卻充滿了力量,
“卿雲,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幻想就是我一手培育出來的!
是我讓它從一個小作坊成長為國內頂尖的科技集團!
我傾注了所有的心血,我付出了青春和汗水,我甚至犧牲了家庭和健康!你憑什麼說我錯了?!”
他的眼神中閃爍著憤怒和不屈,胸膛急劇起伏,彷彿在這一刻,他所有的委屈和不滿都化作了怒火,熊熊燃燒。
智柳的聲音在房間裡迴盪,每一個字都像是他在絕望中尋找的救命稻草。
“我告訴你,幻想就是我的孩子,我有權決定它的未來!我沒錯!我沒有錯!”
智柳的聲音提高了八度,他的情緒變得異常激動,甚至在房間裡來回走動,雙手揮舞著。
“你們這些後來者,你們知道什麼?你們知道幻想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嗎?
你們知道我為了幻想承受了多少壓力和磨難嗎?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評判我?!
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審判我!”